第二章 你的腎,好嗎?(第4/4頁)

喜歡上廖繁木的那年我還太小。懵懂年紀裏的懵懂愛情,只不過是他的樣子,他的氣息,他的只字片語。做慣了躲在他和姐姐愛情之外的偷窺者,直到現在似乎也沒有絲毫改變,就像那晚,包間裏的他和學生們歡聚談笑,包間外的我卻見不得光。

有時候,我也會自我反思。到底是活在自己的愛情裏面,還是活在廖繁木和姐姐的愛情陰影裏面。倘若是後者,那陰影面積真的有點兒遼闊,我走了十年,還沒走出來。

不知怎麽會從姜谷雨的大事,發散到自己的愛情,我想得心不在焉,等換好衣服趕到東門,晚了15分鐘。沒找到姜谷雨,竟先看到不久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樂川,而且他好像也在等人。

我們學校那麽大,學生那麽多,他又那麽親民,遇見也不奇怪。但考慮到不久前我才問候過他的腎,不生不熟,現在應該不必再問候他這個人。假裝當他不存在,我轉過身給姜谷雨打電話,無人接聽。說好的校門口見,怎麽又跟我玩失聯。準備再撥一次時,有人與我擦身,站定在我面前。

我一擡頭,滿眼全是樂川的明媚笑顏。

有些人獨得上天恩寵,隨隨便便,簡簡單單一個笑,也能吸睛無數。我看得愣了下神,回過勁兒,他俯身而來,笑臉又離我更近了一些。從近景到特寫全無死角,我對此人再沒好印象,也不能昧著自己的審美觀說,不好看。如果非要雞蛋裏挑骨頭,我只能從專業角度著手分析——他眼底青黑有點兒重,腎陰虛果然影響了他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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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多久沒見,你不認識我了?連個招呼也不打。”

後退半步,我不冷不熱地說:“認識。打招呼怕妨礙你佳人有約。”

“有約是沒錯,佳人嘛……”他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含笑將我審視一通,“談不上。”

我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心裏更發毛:“你該不會在等我吧?”

樂川不答,很自然地接去我手裏的塑料袋,裏面裝著姜谷雨的寶貝漢服。不習慣他自來熟式的紳士風度,我伸手要,他背過手不給,舉目朝校門裏張望起來。

“好像遇到老熟人了。”

拜托,撒謊騙我請拿出點兒誠意。招手重新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我指著自己的鼻尖說:“全學校姜谷雨唯一的老熟人就是我。”

話音方落,肩膀一沉,我回頭,只見姜谷雨像剛跑完一萬米,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在我肩上找到支點,整個人半軟著靠上來,嘴唇合動幾次,除了呼吸,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從沒見過如此狼狽的姜谷雨:“你幹嗎去了?”

“沒,沒錯,是他!晚上,你,你可以說我看不清。現在,白天,我絕對不可能看走眼!”

“誰,誰呀?你,看見,誰了?”我也不自覺地跟著她亂點逗號。

“我初戀。”

“……”

我以為姜谷雨那晚只不過是回憶引發的情緒起伏,沒想到消停幾天,還沒忘記這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等她把氣喘勻實,恢復常態,我站在她和樂川中間,迅速轉移話題:“以後約網友吃飯這種大事,別再找我了。”

姜谷雨怔了半秒,捅我胳膊:“誰說他是我網友,我初中同學。”

所以她說管初中同學要初戀照片,不是隨口一提。話題繞不開,感覺不妙,我決定把自己繞開:“我想起來了,昨天有同學幫忙搬大體老師閃了腰,我去看看他。”

“王靈均!”

姜谷雨突生蠻力,硬把我扯了回去。腳下一個踉蹌,我險些投懷送抱栽倒進樂川的胸膛。他扶穩我,卻並沒松開抓著我胳膊的手,反而將我拉到身旁,特無賴地說:

“我來都來了,一起吃頓飯嘛。”

“不餓!”我胳膊快扭折了也沒掙脫開,睜大眼睛瞪向他,“動手動腳的習慣不好,得改!”

他勾勾唇:“等我哪天對你動腳了,再一起改。”

我被噎得無語,又生氣又奇怪:“你為什麽非得跟我吃飯啊?我們又不熟!”

“不熟嗎?”他皺眉反問,隨即便加深笑意舒展開,“我覺得你和我的腎挺熟的。”

“腎?”姜谷雨茫茫然地插進話,往樂川的側腰掃了眼,向我發來詰難,“王靈均,你是不是又亂給人開方子了?!”

這話我不樂意聽:“什麽叫亂?我王靈均開方子向來有分寸。你要不要試試,保證你再也不惦記那個小初戀。”

“去去去,少打岔,差點兒忘記正事。”姜谷雨野蠻地架起我另外一只胳膊,夥同樂川強迫擄人,不耐煩地催促,“趕緊找地方吃飯,邊吃邊聊。”

我身單力薄,只能揣著滿肚子不甘願,任由他們狼狽為奸。可我的嘴比身體誠實,一路不停:“姜谷雨,你一定中邪了!天底下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也不可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相信我,服我配的藥,三天之內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