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眼看著灼凰朝天淵城而來,守在天淵城中的炎天正欲阻止,卻發現她氣海內的靈氣,正在瘋狂地逸散。
而她也絲毫沒有動手去殺天淵城中百姓,只是瘋了般朝青梧墜落之地而去。
淚眼蒙眬,神色驚懼,面色慘白。
炎天一怔,她這是……道心動搖?
她身上無傷卻靈氣四海,除了道心動搖還能是什麽?炎天大喜,青梧已死,灼凰道心動搖,仙界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人嗎?當真是天助妖界!天助妖界!
陣法運行已有些時候,誅仙仙力下降,而仙界最強的兩個人先後折損,此時不圍剿誅仙,更待何時?
念及此,炎天眸光灼灼,當即禦風,離開天淵城,重新飛往天際!
灼凰落在城樓之上,氣息一頓一錯,一雙眼四下不停地尋找。
可到處都不見青梧的身影,她只覺渾身發涼,但又心存一絲僥幸。到處都看不到師父,是不是證明他還活著?
她方才為何那麽快地收回目光?為何連他墜落在何處都沒有關心?
想起師父跌落下雲層的畫面,灼凰只覺有一只大手,捏著她的心狠狠蹂躪,痛得她幾乎難以維持平穩的呼吸。
還有……灼凰眉心不自覺緊擰,還有他們的孩子,一刻鐘已過許久……胎蓮豈能無恙?
涼風倒灌入灼凰喉間,灼凰雙唇顫抖起來。她仍舊沒放棄找尋,師父不在,胎蓮亦不在,方才就是這個方向。他們究竟去了何處?
“師父……”灼凰喃聲輕喚。
“師父!”她緩步在城樓上找尋,聲線已然顫抖。
而就在這時,她忽見心判,靜靜躺在土礫中。
灼凰的目光鎖在心判上,一口氣倒提,呼吸頓住,隨即便朝心判跑去,步履太過慌張,不慎踩到裙邊,灼凰摔倒在心判旁。
她似是感覺不到半點疼痛,連忙將心判拿了起來,著急忙慌地便去看筆杆上天地所賜“心判”二字。
師父的本命法器她再熟悉不過,她清楚地記著“心判”二字的位置。
灼凰的所有動作,忽地凝滯,她捧著心判,怔愣地看著筆杆。
筆杆之上,天地所賜“心判”二字,已然消失不見,它現在,只是一支凡筆。
灼凰氣海內的靈氣,忽地如颶風般瘋狂向周圍四散。
灼凰唇角微顫,眉峰跟著蹙起,心間最後的一線希望徹底消散,心間激烈的情緒,徹底於此時崩塌。
她雙手緊攥著心判,將其緊緊護在心口,到底是崩潰失聲,傾山頹雨……她俯身,雙手瘋了般在發現心判的位置上摩挲:“師父!你去了哪裏?師父……”
她到底做了什麽?曾經想做他的妻,想同他生兒育女,如今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竟是親手害了他們父子,她到底做了什麽?
她一定要找到師父,哪怕只有屍身!
灼凰用僅存的修為,施展神境,以發現心判之地為心,在天淵城中細細密密地搜尋。
她甚至已經顧不上凡人的反應,身形在天淵城的凡人眼中忽隱忽現。
天際傳來炎天的獅吼之音,其音貫耳,震蕩識海,灼凰只覺頭疼欲裂,目眩神迷,唇角而耳道裏,跟著流出鮮血。
可她依舊絲毫不停,師父只能在天淵城中,他和孩子,肯定還在天淵城中!
短短半炷香的功夫,灼凰已施展神境上百遍,走遍了天淵城中的每個角落,但她依舊沒有找到青梧和胎蓮一星半點的蹤跡。
直到她靈氣逸散至修為退轉,再也施展不出神境。
在炎天震天的獅吼之音中,灼凰癱坐在天淵城中的街道上,眼中絕望之色盡顯。
街道上人來人往,凡人看著裝異於他們的灼凰,絲毫不敢上前相幫,今日的天淵城,太怪了。
三百三十四年相伴,當年入仙道,她明明是想和他並肩站在一起,可為何到頭來,連同他死在一處都做不到?
以他的修為,明明沒有人能近他的身。可在無情道中的她,卻果斷做了最好的選擇。
灼凰唇邊盡是苦笑,淚落如雨。她明知,他對她不設防備,甚至故意打開旁人的劍,利用他的欣喜和信任,將悲天貫入他的心口。
她明知這樣殺不死他,所以趁悲天停留在他心口時,催動悲天震碎了他的心臟,斷絕心脈,阻斷靈氣運轉……
她根本,根本沒有給他任何自救的機會。
炎天的獅吼之音再起,震得灼凰再嘔出一口鮮血,她天眼隱約尚在,擡頭看向天際。
仙妖混戰,死傷無數,永崇等剩下的所有仙尊,亦在合力試圖突破妖界封鎖,下界殺人破陣。此刻無論是仙是妖,都已在大戰中癲狂,場面之殘酷,直叫灼凰心顫。
永崇的劍雨,終於有一股突破妖界的封鎖,朝天淵城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