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您也來啦

◎8.15更新◎

這社會轟隆隆的浪潮朝前走。

一個要當皇帝的男人, 不說打仗打輸,只要露出一點風頭,這華國人們的口水都能將之淹死。

然而那樣荒謬的說法,傳到梅若生的耳朵裏的時候, 他經過了一點思索, 反應過來之後, 忽然腦子裏頭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應和來。

他想起那女人,那個叫虞漁的女人。

自將軍府出來後,梅若生從未和人提起過那女人。

他不願去說似的。

然而就算江寄統一了整個南國,可還有東邊, 西邊,北邊呢。

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軍閥頭子,到處都是, 以前遺留下來的,半路出家的。

在這之中, 江寄的勢力是最雄厚的,可名不正則言不順,若是東西北三邊都聯合起來呢?

人們都說江寄想當皇帝, 算是和瘋了沒有區別。

然則梅若生卻好像看透了那江寄想當皇帝的意圖似的。

若是在一個黃昏亦或者傍晚,推開那女人的門,只消一眼,在那女人朝你含著羞怯的笑容看過來的時候, 那珠釵在斜影重重的暈色中擺動, 你便很難想到別的什麽, 什麽新時代啊, 什麽嗓子啊, 什麽戲啊,理想啊,都給拋卻在腦後了,腦子裏頭唯有:她若是愛什麽,別說是金銀財寶,哪怕是這腳下的綿延萬裏的江山,若是我有本事,我也給她打下來,雙手呈上去,跪著捧到她的面前,含著深沉的眸子,看她那詫異又驚喜的模樣。

這實在是一個,令人覺得可笑的場面。

誰會為了一個女人,去葬送大好的前途,但凡不是做皇帝,是做總統,那希望都是很大的。

何必要做皇帝,太荒唐。

然而,梅若生只覺得,這好像才真實。

那江寄實在是個男人。梅若生的腦子裏忽然產生了一點別樣的嫉妒。

他的頭腦只要稍稍一停下來,便浮現出在將軍府裏唱戲的那幾年。

他想起一些軍官們朝虞漁的院子方向眺望時,臉上的神情。

他想起虞漁躺在那美人塌上,幾乎要融合在那暮色裏頭的模樣,那雪白的、雍容的面,仿佛只有舊社會那樣能容下一切香艷和朦朧的時代,能容得下她,她一身懶意躺著在裏頭的時候,這新的一切,汽車、輪船、燈光、報紙,好像都並不與她相配,與她相配的,應當是那燭火、珠釵、軟轎、老式的庭院與桃花,以及那玉管狼毫寫小楷的筆。

那江寄,還真算個男人。

梅若生盯著面前的唱詞,想起那個女人,便感到一陣濃重的失落來。

他出神地望著院子裏頭的桃花,看一陣風吹來,那桃花一陣又一陣地落在地上。

成名之後,梅若生換了宅子,他換了宅子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院子裏頭搬來了幾株很大的桃樹,沒想起那女人,梅若生便如同犯了饑渴的病一樣,期待春天。

然則春天到來了,這院子裏的花卻不如將軍府裏頭開的那樣漂亮。

後來才聽人說,那將軍府裏的桃樹,是江寄從蘇河最古老的園子裏頭奪回去的。

那桃樹,好幾百年了。

這桃花不好看。梅若生俊秀的面容上浮現出某種淡淡的哀傷。

早在多年前,他便已經見過最漂亮的桃花了。

此後再見,總是寡淡,不如多年前見到的那般艷麗。

在他還是個小孩的時候,那女人便坐在窗邊那樣看桃花。

世事變幻無常,可梅若生總覺得,那女人此刻應當仍舊坐在窗邊,安安靜靜地聽著戲,望著桃花,兩靨掛著病態的潮紅,總是那樣,可她指甲上塗的該是什麽顏色呢?泛著粉意的指尖,是否撚著一顆飽滿的,掛著水珠的紫葡萄?

*

這是梅若生走後的第四年春天。

海林大軍壓境,然而江寄的部隊銳勇,絲毫布局同時壓過來的三方聯合軍隊。

那日談判,虞漁從睡夢中醒來。

那日和離之後,周紹月竟然不知怎麽地,就去了北方,做了北師的軍師。

一步步朝上爬,成為了第一個文職的掛帥。

他幫著北軍的軍閥頭子大興變革,借著他的新知識,幫北軍的實力提升了很大一截。

那日兵臨城下的時候,周紹月從未有過的暢快,然而他同北軍的頭子說:絕不能動將軍府,裏頭有他的愛人。

然而這部分聯合軍,根本就沒有動將軍府的機會。

江寄早就收到消息,召集了所有的部軍,提前就更新了軍火,在聯合軍來的時候,來了個反圍剿,這一戰打的炮火連天,江寄贏得驚天動地。

那日談判的時候,聯合軍的援軍還在來臨的途中。

然則幾個將軍似乎都意識到,情況不妙,江寄,他們啃不下來,現在不能再打,只能談判了,r國的軍隊還在虎視眈眈,若是此刻打得再慘烈寫,那麽華國保不保得下去,也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