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2頁)
但他們都沒說話,四周寂靜,只有呼嘯風聲,還有梅花掉落的聲音。
最終,先開口的是魏成淮,他仿若認輸一般,“我不會牽扯進他們的是非,也不會單獨找趙知光不快,但他的事,我另尋法子出手。你說的對,他糾纏你時,我不在你身邊,但如今我既在,便沒有不管的道理。
我亦知你萬事遊刃有余,可仍舊盼著,你遇到不快、不喜之事能向我傾訴。
我只恨自己不能做的更好,不能護你周全,叫你心安。
我愛慕你,男子為心愛之人,縱是發瘋也使得。”
崔舒若微怔,一只手攀上他的背,堅硬緊實,與她形成鮮明對比。
但打破旖旎的,是崔舒若接下來的舉動,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安撫幼兒一般,“嗯,我知道。往後若有何事,我亦會記著有你在身側。”
她前頭輕輕拍著安撫的舉動,弄得魏成淮哭笑不得,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笑容璀璨,輕易就被哄好了。
二人出來的時辰太久,不好再繼續耽擱下去,怎麽也該回去了。
崔舒若先走的,身邊跟著嚴小妹,一直等到崔舒若進去兩刻為止,魏成淮才繞路重新進宴席之內。
這樣的宴席,再多佳肴也沒什麽好待的,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燭光裏藏著劍影,字字都要仔細思量,人人都想趁機攀附謀利。
崔舒若重回坐席,只覺得鼻息間的味道轉而變成酒臭。
而把酒言歡的趙巍衡和趙仲平更是虛偽得快疊出幻影。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結束,回到自己院子裏的崔舒若飲了清茶,驅散眉間倦意,才覺得腦袋一清。她沒有喝酒,但聞著酒氣人也跟著浮沉,腦袋脹痛。
等到此時,她慢慢復盤一整日的事,突然想起,明明這該是慶功宴才對,可齊王……似乎並沒有透露一絲半毫對武將們的嘉獎。
如此作為,當真可以嗎?
但崔舒若的質疑很快得到解惑。
因為第二日齊王就借著小皇帝的旨意,擇吉日為趙巍衡跟仙嵩公主舉行昏禮。並且接連幾道旨意,一個不落的嘉獎封賞了有功的將領。
昨日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徹夜難眠,今日就什麽都有了,僥幸的同時,怕是也對齊王感恩戴德。
在齊王玩得一手好禦下時,崔舒若卻覺得齊王的猜忌和疑心已經到了極致,否則斷然不至於為了收攏下屬,就如此費盡心思。
說到底,是忌憚趙巍衡。
越是烈火烹油,越是處境危險。
但等到他和仙嵩公主成婚時,因是平妻,亦是聲勢浩大,並州的權貴幾乎都到了。
崔舒若和趙平娘也得去,不是為了公主,而是不讓人傳出兄妹嫌隙,本來局勢就已經十分尖銳了。
不過……
崔舒若發現趙平娘似乎不大喜歡這位仙嵩公主。和她這位半路出家的郡主不同,趙平娘一直在權貴之中,怕是和仙嵩公主打過交道。
果不其然,趙平娘在昏禮時與崔舒若私語,“真不知阿耶怎會把仙嵩許配給三弟,那可是個厲害的,怕是宛娘可是有的頭疼了。”
“厲害?”崔舒若不解,難道是她觀人有誤,明明路上的仙嵩公主流露出的模樣,雖有點天家公主的跋扈,可不算心計十分深沉,最多有點小心思。
趙平娘看崔舒若的模樣便知她想多了,擺了擺手,“欸,不是,倒不是多麽心計深沉,而是被她爺娘嬌養過了,活潑過了頭。就好似孩童,看著天真不知事,其實最為殘忍。”
有後半句話,足夠崔舒若聽懂了。
孩童天真,於是有時忽而萌生的殘忍便成了理所應當,他們更不會覺得有錯。區別是,孩童最多虐殺蟲子,公主卻能虐殺人。
崔舒若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孫宛娘身上,明明是別人要瓜分她的丈夫,可她卻能操持一切,言笑晏晏的應付往來的人。
這心胸,這氣度,讓想看笑話的人統統失望而歸。
崔舒若篤定道:“三嫂會對應得極好。”
不論是仙嵩公主,還是世家嫡女,都是如此。
而第二日,仙嵩公主就要來拜見翁姑並男方親眷。
婆媳不親不近的見了面,給了禮,而後就沒有了。
她喜歡孫宛娘,就注定不會對仙嵩公主有何好感,也就是這麽處著罷了,橫豎也不必日日見著。
等到送走仙嵩公主,崔舒若跟在齊王妃身邊去了齊王妃的居所。
不同於對仙嵩公主的冷淡,齊王妃待崔舒若事事關懷,甫一坐下,便問婢女怎麽還不給崔舒若泡她喜歡的茶,接著又命人將火盆挪得離崔舒若近些。
她縱使心頭有所不快,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什麽氣都消了。
齊王妃主動問道:“你三哥都娶平妻了,你的婚事怎麽卻還未有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