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蕭墨從驚雷的宅院往回飛, 路上把他剛才看到的情況都用傳音給楚驚瀾說了。

“驚雷應當確實有可以被他人使用的丹田修復法,但過程必然不輕松, 不知是否還有其他條件限制。”蕭墨條分縷析,“我感受了下他的修為,氣息比一般的金丹薄弱,短時間內修為是沒法進階的。”

也就是說,驚雷的法子可能有很大缺陷。

楚驚瀾不會滿足於此生停留在金丹無法再進一步,但無論如何,先得知道了法子再說。

蕭墨抓緊時間趕回小破木屋, 落地後給自己套了靈力現形,把氣息捏成築基。

“我們待會兒該用什麽表情?”蕭墨躍躍欲試,“當然了, 主要表現還得看你。”

“我這裏有幾個劇本可以供你參考。”蕭墨清了清嗓子,“忍辱負重小可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勵志少年, 還有——”

楚驚瀾神情微妙:“……你看的話本裏都是這些東西?”

蕭墨咦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我看話本?”

楚驚瀾:“你話本都堆到我儲物戒來了。”

“啊,”蕭墨手指敲了敲笛子, “有時候隨手放了,還真沒注意。”

他問:“所以你準備出演什麽話本?”

楚驚瀾淡淡道:“不演。”

蕭墨打了個響指:“懂了,本色出演。”

無論有沒有提前打聽到玉山派要做什麽,對上門挑事的人,楚驚瀾如今心緒不會有多大波動, 區別只在於後續態度,知道他們不是真心想欺壓人,那就不是結怨, 不會秋後算賬。

不得不說, 驚雷的這個主意是真不怎麽樣, 難怪松軒也想讓他改, 看得出,驚雷不僅聲如壯牛,脾氣也是頭倔牛。

蕭墨看了看破落的屋子:“那我們還是按自己步調走,首先,這屋子是不是該修整一下?”

*

玉山派三個弟子接了松軒的令,幾人先是長籲短嘆,吐槽了一下驚雷師叔的腦回路,而後拿出惡霸派頭,昂首挺胸朝破木屋走來。

三個人走在一起,怎麽著也能堆出些氣勢,當他們來到屋前,看到面前的景象卻愣了愣。

只見兩個少年人站在屋頂,一個踮著腳穩穩踩在一條細小的長梁上,不知道是練功還是嫌棄沒地兒下腳,手裏抱著木板;另一個人沒什麽表情,束起劍袖,坐在半邊屋頂上,正叮叮當當用釘子釘緊木板,修補屋頂。

三人第一反應:天道在上,松軒師兄沒騙人,長得可真他喵的好看!

第二反應:哪裏來的木板跟釘子?

釘子和錘子是在屋裏找著的,雖然生銹,但湊活能用,至於木板,是拆了屋子後面破破爛爛的木桶,反正看著也沒法盛水了,物盡其用吧。

屋頂兩人見到他們來,放下手裏的活,從頂上躍下,一個身姿翩躚,一個淡然停步,朝他們拱手行禮:“可是玉山派傳話的師兄們?”

“對對你們好……咳咳,不是!沒錯,就是我們!”

差點被美色所惑耽誤正事,為首的弟子掐了自己一把,痛得扭曲出兇神惡煞的神情:“知道我們要來,居然不早點出來迎接!”

蕭墨沒被他嚇到,眨眨眼:“我們一直在屋外,所以早就出來了。”

呃,有道理啊。

不對,不能被帶偏,他惡狠狠:“還敢頂嘴!”

蕭墨輕輕垂下眼睫,擡手又覆手行禮:“不敢,還請師兄指教。”

嘶……幾人按了按心口,看看人家小孩多乖,好有罪惡感!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被抓來演戲了,但無論多少次,果然還是不習慣,畢竟本質就不是囂張跋扈的人,演一回良心譴責三天。

蕭墨放開神識,嗅著這些人的情緒味道,把他們的情感辨別得分明,努力按捺嘴角,不讓自己笑出來。

他還能感受到松軒正隱匿氣息藏在不遠處的樹後,應當是在觀察他們。

“你們的弟子牌,拿著。”

一人隨手把弟子牌毫不客氣扔過來,楚驚瀾眼力和反應力都在,擡手穩穩接了,那人接著說:“每日卯時一刻必須到事務堂領雜務,事務堂在東、咳,我為什麽告訴你在哪兒,反正遲到者必須受罰。弟子食肆在、在哪你自己去問。”

好幾次他險些說漏嘴,都咬了咬舌頭強行扭轉。

而為首的人按照松軒給的特征,目光落在楚驚瀾身上:“就是你丹田被廢了?”

楚驚瀾:“是。”

弟子掐了掐手心,做足心裏建設,咧出一個笑:“多少廢人想求師叔賜法,皆無功而返,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楚驚瀾眼神動也不動:“多謝告知。”

主打一個雲淡風輕,不卑不亢。

其余弟子頓時覺得稀奇起來。

以往演戲的時候,脾氣炸的該開始跟他們吵上了,即便是不願挑事的,也會攥緊雙拳,面色隱忍而悲憤,如楚驚瀾這般平靜得掀不起一點水花的,他們還是頭次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