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請你一定走下去

當最後一句話唱完。

當《手扶拖拉機斯基》的旋律停止。

“壯壯的絕世猛男”隊的所有人,向舞台下鞠了一躬。

但是沒有掌聲。

遲遲沒有掌聲。

所有人都看向了舞台兩側的副屏幕。

開場以來,喜歡搞事的導播,就把兩個老人的面容,投射在舞台上。

看著他們笑,看著他們起舞,看著他們開心的像個孩子。

而現在,他們卻在悲傷的哭泣。

他們捂著自己的面龐,淚水從指縫裏洶湧而出。

這一刻,他們不是享譽世界的指揮家,也不是航空領域的泰山北鬥。

只是兩個失去了榮耀和故國的老人。

周先庭看了看舞台下,問旁邊的付文耀道:“我們是不是玩過了?”

對他們這個年齡的00後來說,有些感情,是他們無法理解,更無法感同身受的。

他們只是打算唱最狠的歌,玩最毒的diss。

這是校歌賽啊,哪有玩不起的?

但這何止是diss,這簡直就像是把已經愈合了的傷口重新撕開了,再撒上一把鹽。

特別是對兩個已經年華老去,已經無力再回到過去,改變一切的老人來說。

後悔嗎?

後悔。

可又能怎麽樣呢?

他們的年華已不再。

他們的頭發,已經蒼白。

舞台上的少年們,你看我,我看你。

“Plan B?”周先庭問付文耀。

付文耀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旁邊的王海俠。

王海俠也點了點頭。

兩個人退後了一步,把周先庭讓在了最中央。

然後兩把吉他同時撥動,溫柔如水的吉他聲響起。

周先庭湊到了話筒前,閉上嘴巴,輕輕的哼唱著:

“Mmmmmm……”

“Mmmmmmm……”

溫暖、低沉,卻又有點蕭瑟的哼唱之中,舞台下的人們又都擡起頭來。

周先庭看向了兩個老人坐的位置,又閉上了眼。

低沉、嘶啞、緩慢的歌聲響起:

“КакнагрозныйТерек,выгналиказаки

向著洶湧的捷列克河,哥薩克們飛馳……”

《Любо,братцы,любо(保重,兄弟,保重)》!

這首歌,是一首傳統的哥薩克歌曲,上世紀四十年代,通過一部電影,在蘇聯廣為流傳。

它的地位,就像是《上甘嶺》的插曲《我的祖國》。

迄今為止,已經有無數的人翻唱過這首歌。

而現在,它在校歌賽的舞台上,被唱了起來。

“Выгналиказакисороктысячлошадей。

飛馳的哥薩克們,有四萬多人馬。

Ипокрылосьполе,ипокрылсяберег

屍體布滿了田野,屍體堆滿了河岸,

Сотнямипорубаных,постреляныхлюдей。

我們幾百個弟兄,都葬送在敵人的刀槍下……”

舞台上,周先庭唱著歌,看向了那兩位老人。

低沉的,沉痛的,緩慢的歌聲,卻讓兩位老人擡起頭來。

他們呆呆地看著舞台上的周先庭。

“Аперваяпуля,аперваяпуля,

第一顆子彈啊,第一顆子彈,

Аперваяпулявногуранилаконя。

第一顆子彈打中了馬兒的腿。

Автораяпуля,автораяпуля,

第二顆子彈啊,第二顆子彈,

Автораяпулявсердцераниламеня。

第二顆子彈射中了我的心臟。

Любо,братцы,любо,

保重啊,兄弟們,保重,

Любо,братцы,жить!

保重啊,兄弟們,要活下去啊!

Снашиматаманомнеприходитсятужить!

跟著我們的首領,可別難過憂傷!

Любо,братцы,любо,

保重啊,兄弟們,保重,

Любо,братцы,жить!

保重啊,兄弟們,要活下去啊!

Снашиматаманомнеприходитсятужить!

跟著我們的首領,可別難過憂傷!”

舞台上,周先庭一遍又一遍的唱著:“Любо,братцы,любо”。

這首歌,是以一名亡者的口吻,在告誡生者。

告訴他們,活著是多麽的美好,千萬不要死去。

“Жинкапогорюет,выйдетзадругого,

我的妻子她傷心一陣,就會去找別人,

Замовотоварища,забудетпроменя。

她嫁給了我的朋友,很快就把我遺忘。

Жалкотольковолювоширокомполе,

可惜我再不能自由的飛馳在廣闊的原野,

Жалкомать-старушкудабуланогокон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