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臟水是一盆又一盆(第2/3頁)

何況,因為這件事,襄王已經受到了教訓,被拉到宗人府杖責,既挨打又丟面子,這對於一向養尊處優的襄王來說,已經是很嚴重的懲罰了。

所以,朱徽煣並不認為,天子會因為這麽一件小事而斤斤計較。

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天子重設宗人府,需要一個年紀輩分壓得住的宗室坐鎮,所以留下了老岷王坐鎮,還能夠被理解的話。

那天子完全可以在局勢穩定之後,將宗務交給襄王打理,反正,具體的事務,其實也本就是襄王在負責。

可朱徽煣十分清楚的是,天子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過這個念頭,襄王,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對待襄王,天子其實就像是對待太上皇一樣,面子工夫做的無可挑剔,表面上看,好像是有一系列的優待,甚至是偏私回護,但是實際嘛……真正有利於襄王的事,天子其實一件也沒做過。

就襄王如今的處境而言,名聲盡毀,宗室嫌惡,若是被放回封地也就罷了,關上門不聽不看便是,但是天子偏偏將他拘在京師,看似好像是不願處罰,但是實際上,這樣做反而更讓襄王煎熬。

事實上,因著這件事,朱徽煣曾經旁敲側擊的探過舒良的口風,畢竟,他是天子身邊侍奉的人。

但是對此,就連舒良這樣的身份,都忌諱莫深,語焉不詳,足可以看出,這中間的關節,並不只是眼前看到的這麽簡單。

直覺告訴朱徽煣,天子和襄王之間,一定還有什麽更深層次的的糾纏甚至是過節,以至於以天子的心胸,也遲遲無法釋懷。

當然,作為一個聰明人,朱徽煣自然知道天心莫測的道理,好奇心,有些時候,是會害死人的……

具體的緣由不知道不要緊,只要天子的心意是什麽他知道就可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天子對襄王的真實態度知道的人並不算多,用來迷惑剛剛進京的伊王父子,可是再合適不過了。

只要伊王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那不管襄王做了什麽,伊王都會覺得,那是襄王和天子,太上皇的“自家事”。

自家人之間的矛盾歸自家人,還是那句話,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解決了最後一重隱患,那麽理所當然的,也就該進入最後的正題了。

“你能明白就好,按理來說,此等議論天子之事,不應該做,但是你我既然都在京中,自當相互幫扶,所以這些話我也就不對你遮遮掩掩的,你心中有數便好。”

似乎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朱徽煣接著道。

“其實,岷王府和襄王的爭端,與你並無多大關系,但是,此事涉及到宗藩的改革,所以,不得不跟你提一提。”

聞聽此言,伊王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王兄的意思是,這件事情,除了那幫文臣,襄王也在背後使勁兒?”

“敗類!”

先是罵了一句,隨後,伊王方繼續問道。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說,是為了報復上次各大藩王對他的非議?”

當對一個人形成固有印象之後,對於這個人的所有行為,都會不由自主的給予合理化。

伊王現在,就屬於這種狀態。

不待朱徽煣跟他解釋,他自己就已經找好了理由。

見此狀況,朱徽煣心中松了口氣,但是面上卻不露分毫,只道。

“我並無實證,只是猜測而已,但是,你要知道,之前宗學的事務,一向是襄王在打理,平素和禮部走的最近的也是他。”

“本王這段時間在京中,也找了些關系,打探禮部籌備要進諫的具體舉措,雖然詳情不知,但是光聽名字,其實有些便可猜個七七八八,禮部這次主要的方向,在嚴保勘,慎婚姻,立憂制,嚴刑罰……”

“這幾個方向,錯非是對宗室的狀況十分了解,想來難以抓的這麽精準,胡濙久不出京,對於各地宗室何以如此了解?”

靜靜的望著對面的,朱徽煣的口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道。

“而且,近些時候,他雖被禁足在府中,可卻一直給陛下寫信,你知道的,若是呈遞奏本,需經由宗人府,但是他要寫家信,那就沒人知道,他寫的是什麽了……”

事實上,這也是朱徽煣疑惑的事情,他剛剛在殿中看到奏疏的時候,就感到十分疑惑,天子提出的每一條措施,都精準的針對了宗室的核心問題。

按理來說,這種措施,需要對宗室極為了解,才能制定的出來,但是,卻不知道,天子是打哪來的。

想了半天,朱徽煣也想不明白,只能歸結於,天子身邊能人異士眾多,或許早就已經關注到了宗室的問題,私底下調查許久了,只是現在才拿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