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吳賢妃(第2/2頁)

看起來樸素清減的多。

畢竟,前世的時候,縱然性子淡薄,但是作為皇帝的生母,不管是宮裏的陳設,還是隨侍的人數,都不會少了。

而現在的吳賢妃,不過是一個在後宮當中安穩度日的先皇妃嬪,雖然孫太後倒不至於刻意為難,但也著實算不上好。

偌大的景陽宮中,加上青珠,隨侍的宮女內侍不過五六個,擺設也都寒酸的很。

剛走到暖閣門口,便看到吳氏在宮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見過母妃。”

朱祁鈺行了個禮,臉上也掩去了剛剛的復雜神色。

吳氏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是眉目間卻泛著一股子高興勁兒,拉著朱祁鈺的手,二人在暖閣中坐下,不住地問道。

“身子怎麽樣了?蕓娘剛剛遣人來報信,說你好了些,這便急著進宮來了,也不怕再受了風,興安,你是怎麽伺候的自家主子?”

蕓娘是汪氏的閨名。

興安侍立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賢妃娘娘就不是沖著他,而是沖著自家王爺去的。

母子倆的事兒,他還是不多嘴的好。

聽著吳氏熟悉的嘮叨,朱祁鈺心中一暖,道。

“勞母妃掛念了,兒子一切都好,太醫說了,接下來只需靜養便是。”

母子倆一起坐著,說了些閑話。

這會吳氏還沒用早膳,於是他二人坐著,青珠便帶著一幹仆婢退了下去,準備早膳。

吳氏見了兒子高興,早膳也便多用了些。

待收拾了重新坐下,朱祁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母妃恕罪,今日兒子進宮,其實是有事而來。”

吳氏抿了口茶,也收斂了面容,道:“是皇上那邊出事了,對嗎?”

朱祁鈺一驚:“母妃怎麽知道?”

“哀家在這宮中多年,別的沒練出來,眼力還是有的。”

吳氏嘆了口氣,道。

“昨天夜裏,有大臣深夜叩闕,今兒一大早,皇城四周遍布著禁軍,哀家又不聾不瞎,這京城當中,能讓太後如此舉動的,自然是和皇上有關的,而且看這情形,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朱祁鈺愣了愣,他倒是忘了。

母妃雖然性子淡薄,但是在這宮中沉浮多年。

而且護持著他這個除了皇上之外,唯一的皇子順利長大成人。

又豈會是真的全無心計?

自然,這眼光也非尋常人可比的。

想了想,朱祁鈺朝著興安揮了揮手,後者頓時會意,退到暖閣外頭守著去了。

“母妃猜得不錯,昨日軍報到京,大軍在土木堡遭到伏擊,勛戚大臣死傷超過九成,大軍近乎全軍覆沒,最重要的是……”

“皇上,被虜賊俘獲了!”

此刻四下無人,朱祁鈺也沒必要藏著掖著,話說的十分直白。

“什麽?!”

饒是已經心中有了準備,吳賢妃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顫,手上的杯子都險些打翻在地。

朱祁鈺也知道,這等消息太過駭然。

因此他說完之後,便停住了話頭,見此情況,伸手將母妃手裏的杯子接過,安穩的放在桌子上。

停了半刻,吳賢妃總算是消化了這個消息,幽幽道。

“前兒軍報一封一封的發回來,皇上任由王振妄為,弄出一件件荒唐至極的事來,哀家便有所預感。”

“皇上長在深宮裏頭,只覺得大軍出征,十拿九穩,可兵者兇器,你父皇動兵都慎之又慎,又何況皇上這麽一個素不知兵的,由著王振妄為,遲早會釀出禍事。”

伸手揉了揉額頭,吳賢妃嘆了口氣。

“只是沒想到,竟至於此!”

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的兒子,她老人家感懷了片刻,便醒過神來,盯著朱祁鈺,問。

“這麽說,剛剛青珠說,太後在本仁殿召見了一大批重臣,便是為了此事吧?你恐怕亦是為了此事而來吧!”

前一句話,吳賢妃尚有幾分不確定,後一句話,用的便是陳述的口氣了。

朱祁鈺低頭,說:“兒子慚愧,的確如此。”

吳賢妃定定地望著他,半晌,方道:“哀家不知道你是如何提前得知的消息,但是你如何便這般篤定,皇上回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