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議立太子(第2/3頁)
現在的情況,皇帝陷於敵手,勉強可以比擬天子幼弱,無力處理政事。
但是同樣,因為皇帝不在京城,孫太後也不可能獲得皇帝的明詔授權。
便是有,這等危難時刻,朝臣也不可能接受女主臨朝。
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郕王真正行使監國之權。
他是這麽想的,於是便這麽說了。
絲毫都不在乎說完之後,孫太後陡然一變的臉色。
孫太後的神色的確不算好看。
她心中已經有這個預料。
但是卻沒想到,於謙會這麽直接的將她頂回來。
要知道,剛剛於謙的一番話,基本上算是打臉了。
壓根沒有理會她的懿旨,而是在自說自話。
換句話說,她的詔命被直接無視了!
沒有駁回,但是同時也沒有提起,直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簡直比直接駁回她的懿旨,更讓她難受。
一時之間,孫太後被氣得胸前起伏,臉色都是一白。
看的朱祁鈺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樂。
數遍他前世今生,可是頭一遭看見孫太後被氣成這個樣子。
雖然明知道不該幸災樂禍,但是他的確忍不住。
不過話說回來。
這也能夠看出,孫太後的政治定力不夠。
這種事情,在朝堂之上,簡直不要太常見!
且不說,這只是一道連口諭都算不上的懿旨。
便是真正的聖旨,在真正走完程序,下發到六科之前,大臣們都不會太過在意。
畢竟朝政是大家商量著辦的,斷沒有君上一人,一言而決的道理。
何況,於謙眼下面對的,還不是正經的皇帝。
所以他拒絕起來,根本就是毫無負擔。
孫太後掃視一周。
見沒有任何一個朝臣出面,指責於謙不對,便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太冒失了。
按下心中怒意,孫太後感到一陣頭疼。
就這麽將攝政大權交給郕王嗎?
她暗暗瞥了一眼坐在旁邊椅子上,病懨懨的朱祁鈺。
心中總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尤其是,剛剛見到朱祁鈺如此冷靜而又條理分明的分析過眼下的局面之後。
孫太後更加生出了幾分不安。
想了想,孫太後問道:“郕王,於謙進諫,要哀家將朝廷庶務托付於你,你怎麽看?”
我坐著看……
朱祁鈺心中腹誹一句,卻仍舊起身道:“聖母,此等大事,當諸臣與聖母斟酌而定,臣不敢多言。”
這個時候,他才不去出什麽風頭呢!
雖然前世今生的情況略略有所變化。
但是他相信,有了剛剛的那番話,在場的大臣們心裏都該清楚,誰才能真正坐鎮京師。
何況,在這些固守規矩的大臣們眼中,本就不可能允許一個沒有皇帝詔命的太後直接插手朝政。
皮球被踢了回來,孫太後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她越發感覺這個郕王和以前不同。
這兩句話看似平常,但是實際上,卻暗含機鋒。
朱祁鈺看似什麽都沒說,但是卻留了個話頭。
他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而是說,讓她和諸大臣商量。
那麽也就是說,她接下來,肯定要問在場群臣。
但是問他們?
瞧瞧於謙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孫太後不用想就知道他們要說什麽。
短短的猶豫了一瞬。
孫太後還是決定,不去聽那些她不想聽的話,直接道。
“皇帝出京之前曾對哀家說過,待大勝回京之後,便擇日冊封儲君。”
“如今皇帝失陷於敵手,京中恐人心惶惶,朝廷亦不可一日無主。”
“哀家之意,當命禮部擇吉日,立長哥兒見深為太子,以安天下之心。”
“皇帝回京之前,一應庶務,由郕王監國輔政,諸位意下如何?”
許是孫太後有些累了。
懶得再多打什麽機鋒,直接便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前頭的幾句話,理所當然的被群臣直接忽略。
說什麽皇帝出京前說過,不過是個由頭而已,重點在後面兩句話。
立太子,定儲君,以安天下之心!
安什麽心?
當然是皇帝萬一回不來,朝臣們該如何站隊,官軍百姓該效忠於誰的心。
除此之外,另一句話也十分耐人尋味。
於謙進諫的時候,說的是“命郕王總攝大政”。
到了太後這,變成了“命郕王監國輔政”。
一個總攝,一個輔政。
這二者之間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於謙的意思,是將京城大權,全部托付到郕王的手中,一切由郕王做主。
孫太後的意思,是要先立太子,然後將京城大權托付到太子手中,最後由郕王代行太子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