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太素許莊(第2/3頁)

“哎。”譚道士嘆道:“公羊兄如願為我譚家尊客,族中定會為道友籌得大藥,以道兄天賦,丹成中品不在話下,何苦去往南瞻博那九死一生?”

公羊道人大笑道:“九死一生,不足為懼,倘若日後追悔,豈不比之南海大霧更加恐怖?”

他雖沒有直言,志氣卻已在其中了。

譚道士知道勸解不了他,只是搖頭,自袖裏取出兩壺美酒,也不必再用樽、杯,將一壺遞過,言道:“祝君順遂!”

公羊道人卻沒去接,只是望著遠方,忽然道:“譚兄,你瞧那霧。”

“是不是散了?”

“啊?什麽霧……”譚道士一時沒反應得及,話至中途忽然驚醒,擡目去望,只見遠方忽有數道金光,破開霧靄直沖雲霄,繼而便有神風流轉,仿佛仙人落掌,輕輕一揮——

那水天一色之間的厚厚墨跡,便被一抹拭去,山巒隱隱,巨木參天,一座古老大陸重現天日之下。

南瞻寶洲!

譚道士萬萬沒有想到,為了好友行此一途,竟然得見此幕,一時瞠目結舌,拽著公羊道人袖角叫道:“散去了!南海大霧散了!”

眼見心念惦掛的寶洲現於眼前,公羊道人倒十分沉穩,輕輕按住譚道士手掌,忽然又擡頭一望。

只見雲海分流,數架千丈雲舟當先落下,其後又有靈獸車輦,道人乘鶴,飛閣盤雲,直叫兩人應接不暇。

“太素雲舟!”譚道士雖非神洲人士,見識卻不淺,一語道破,“是了,南瞻洲自古隱於霧中,豈有瞬息變化的道理,定是太素正宗之中的仙神手段……”

公羊道人沒有應聲,仍是昂首望著,天中各色遁光團簇,疾往南瞻寶洲遁去,一路染卻雲海似霞,直到最後,一座巍巍天宮降下,幾乎遮蔽半片天穹,殿前柱下皆有力士佇立,無不寶相莊嚴,氣勢驚人。

“好大的排場。”譚道士暗暗乍舌,自言道:“這定是太素正宗有頭有臉的尊貴人物了。”

他正心生向往之際,公羊道人忽然收回目光,肅容道:“譚兄,我待即刻出發前往南瞻,你可同去?”

“什麽?”譚道士問道:“南瞻寶洲乃是太素正宗所開,再去又能何為?”

公羊道人沉聲道:“玄門正宗行事自有氣度,你可曾聽聞何方大派竭澤而漁,又或玄門高人欺壓散修?”

“竭澤而漁不知,欺壓散修未必罕見……”譚道士正腹誹時,公羊道人說道:“我相信太素正宗不會連這點度量也無。”

何況真那般行事,豈非自絕名聲?公羊道人心中暗暗與自己道了一聲,目光不禁又堅定幾分。

譚道士見他模樣,不由摸了摸鼻子,一咬牙道:“好,便陪你走上一遭。”

“好!”公羊道人大笑一聲,目視遠方,自言道:“偏我至此,便見大霧開散,究竟是有緣還是無緣呢?”

既已下了決定,兩人沒有再做拖沓,於是驅使樓船,一路往南海之中而去。

一路之上,可見天中不時便有遁光,到了日中之時,更有倒懸飛峰破空而過,譚道士見多識廣,立即便道:“是靈寶宗!”

靈寶宗山門顛倒山,便在澤西大地南海之濱,又是三宗之一,反應果然及時,譚道士不禁道:“以我二人修為,雖有寶舟為憑,趕到南瞻之時,恐怕天下大派都已到達了吧。”

莫看大霧開散之後,南瞻寶洲在南海之濱都能望見模樣,其實望山跑馬之理誰人不知?

好歹也是兩洲之距,譚道士不由嘆氣。

“譚兄不必自耗其心。”公羊道人倒是定性十足,言道:“事已至此,總不能輕言放棄,何況你我在散修之中,已算福緣深厚了。”

“是極,是極。”譚道士暗自懺愧,不再多言。

說來也怪,兩人本已做好了耗費十天半月的準備,又過半日之後卻仿佛順風順水,一路疾行奇快,不知不覺便已近了南瞻,這才驚覺大陸之外,竟有重重神風包圍,其中颶烈之處凝成罡刃,呼嘯之時錚鳴不止,來去之間仿佛飛劍斬殺。

單見其中呼嘯之勢,便知曉威能定是恐怖至極,顯而易見,南瞻寶洲雖然再無大霧包裹,卻被一座驚人大陣所圍,想要闖入其中,難度未必比之以往更加簡單。

“太素正宗果然不是行善。”譚道士頹然道。

“這不應當啊。”公羊道人自語一聲,立起身來皺眉思索片刻,忽然朝空中一指,問道:“譚兄,你瞧遠處是否上玄宗法器?”

譚道士擡目去望,卻覺瞧不真切,只好應道不知。

公羊道人也不見氣餒,振聲道:“我們也往那處去。”

譚道士對他極是信服,於是兩人驅船繞去,沒過多久果然見得一處豁口,精神一振之余,不由提起警惕,驅使著寶船駛入其中,一座形似月牙的島嶼,赫然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