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概有個方向, 範圍太大太廣，那些孩子我只是隱約有個印象，名字都記不得。”頓了頓, 淩賀津又說，“淩燁也不會知道, 他對不在意的人, 從不上心, 連表面工夫都懶得維持。孫翰林是唯一的突破口。”

很顯然, 孫翰林並不具備優異的心理素質，而且整個人有著極為強烈的割裂感, 他羨慕又渴望著有錢人的生活，但又懷著極大的恨意和嫉妒，更重要的是，他對有錢人，懷著一種天然的畏懼。在他眼裏，有錢不僅僅是生活品質的提升，更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 他會因為錢財和嫉妒，接受另一方的收買，背刺淩燁。

同樣的, 在淩賀津半是威逼半是利誘的情況下, 孫翰林再次反水也極有可能。

想起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每一句都暗含玄機, 沒有一句廢話，直擊孫翰林的要害。

蘇荇忍不住誇贊他：“姜還是老的辣。”

淩賀津微微挑眉：“老？”

蘇荇：“……”

男人的年紀, 也是禁區，是她大意了。

蘇荇對著他笑起來, 眸中盡顯天真，主動挽上他的胳膊，強行轉移話題：“先去找淩燁吧。——待會兒吃什麽？”

淩賀津啞然失笑。

一本正經地跟人商議吃什麽，這還是第一次，感覺挺新奇。

“聽你的。”淩賀津在腦子裏搜索無果，迅速給出答案。

蘇荇一邊看手機一邊說道：“暫定燒烤和自助吧。你是不是很少吃燒烤？”

“嗯，可能見過，但沒吃過。”

蘇荇愣了一下，倒也不是很意外，隨即說道：“那就趁這次去嘗嘗。”

淩賀津點頭：“好。”

兩人找到淩燁的時候，他正蹲在灌木叢邊上，百無聊賴地逗弄一只小貓咪。看到有人來，小貓咪立刻叼起香腸，鉆入灌木叢不見了。

淩燁站起身來，從蘇荇包裏翻出濕巾擦了擦手，問道：“吃什麽？”

淩賀津：“……”總覺得自己與這個家格格不入。

蘇荇回道：“燒烤。”

淩燁又問：“哪家店？好吃嗎？”

“好吃呀，我上個月還點過他們家外賣呢。”

淩燁頓時控訴道：“你居然吃獨食！”

蘇荇理直氣壯：“那天你也不在家呀。”

兩人吵吵鬧鬧地上了車，淩燁迫不及待就拿著蘇荇手機開始點餐，好讓店員早點準備，他們到了就能吃上。

淩賀津恍惚了一瞬，眼前的場景，陌生又熟悉。但他很清楚地知曉，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他的生活中，他的手機，更不可能被放到另一個人手裏，哪怕是淩燁也不行。那點乍然出現的、微妙的熟悉，該不會是他潛意識裏渴望的親密家庭關系吧？

會不會，親密過頭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蘇荇的手機上，忽然之間有種沖動，想要拿過來，看看他們平時都在聊些什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淩賀津迅速回過神，冷靜地克制住了自己這些不太靠譜的想法。

淩燁一路都心不在焉，沖動從茶室跑出來，下樓後被風一吹，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他就後悔了，不應該被牽著鼻子走，這麽幾句話都忍不了，多丟人啊！

而且，他現在心裏也多少有些釋然了，本來跟孫翰林就不是一路人，幾萬塊錢而已，就當打水漂了，他浪費的飯菜加吧加吧都不止這個數。

就是，心裏仍舊有些難受，付出的熱血和真心，真的是喂狗了。

淩燁有心想問問，有沒有談出結果來，孫翰林會不會被送管教所，但千言萬語，又不知從哪裏說起。

糾結中，車子穩穩地停在了燒烤店門口。

此時剛好是上午十一點鐘，店裏只有零零散散的十來個人。

蘇荇熟門熟路地帶著父子倆先去取了醬料和輔料，然後又拿了一盤水果。

碳烤爐和烤肉串端上來的時候，淩燁熟練地拿起春餅，將正在冒油的五花肉包裹起來，蘸好醬料遞給蘇荇。

“給你爸也包一份，他第一次來。”

淩燁不情不願，一邊動手一邊小聲嘀咕：“又不是沒手，看一眼不就會了嘛……”

淩賀津假裝沒聽到，坐在那裏紋絲不動，就等著好大兒將卷好的春餅放到他面前的盤子裏，才說了一句：“謝謝。”

淩燁撇嘴，對他的假正經絲毫不領情。不過有好吃的，他也確實有點餓了，懶得跟老父親計較，很快就全心全意投入到美食中去了。

看好大兒吃的又多又快，蘇荇也放下心來，能吃能睡就沒多大事兒。成長過程中難免會遇到些挫折，有很多事情到了三十歲都未必能想的明白，尤其事關人性。所以，千萬不能執著，不要鉆牛角尖，心態放寬才是最重要的。

淩賀津穿著一身燒烤味的西裝上班去了，淩燁也回了學校，蘇荇帶著保鏢在商場逛了兩個小時，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