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第4/6頁)

溫涼的酒癮並不重,自從有了戒酒的心情,只要不是必須的場合,溫涼從來都不喝酒。距離他上次喝酒還是太子宴席的時候。

康熙帝早便回去休息,溫涼和胤禛在轉換了宴席的場地後,又開始喝起酒來。

溫涼按著手中握著的酒樽,他的確許久不曾和胤禛這樣喝酒過,這甘甜辛辣的味道很是好聞,若不是溫涼不喜歡酒後的放縱虛妄,這的確算得上是個好的消遣。

胤禛一杯接著一杯,喝得愈多,眼眸便越清亮起來。溫涼擡眸看了他一眼,知道胤禛實則是個千杯不醉的料,每每在宴席上裝著酒力不勝的模樣倒是很嫻熟。

“溫涼。”

溫涼聽著腳步聲擡頭,跟著同胤禛接了個滿是甘醇酒意的吻,那股子辛辣的味道似乎從喉嚨口燒到了心頭,暖得讓人指尖都有些發燙。

胤禛道,“再來一杯?”

溫涼後靠在胤禛懷裏看著他寬厚手掌心裏的酒杯,無異議地接過來喝下,“爺就算是想灌醉某,也不必帶著這般明顯的意圖。”

胤禛的確沒想到說開了的溫涼是如此的直率,他並不介意在私底下和胤禛的親密接觸,便是時不時的接吻會讓情感一片空白的他眼角發紅,然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羞恥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很坦然。

胤禛心知溫涼是難得的珍寶,當寶物真的熠熠生輝時,胤禛卻只想著把這寶物藏起來。

無法遏制的控制欲及戀慕時常會沖撞在一起,最後化為隱秘的柔和。

此刻溫涼半垂著頭靠在胤禛懷裏,正認真地數著胤禛的手指。左手數完了數右手,右手數完了數左手,最後用一種得知了頭等大事的沉穩語氣說道,“爺有十根手指,同某一樣。”

胤禛哭笑不得,知道溫涼是真的喝酒了,這種混合著懵懂的天真模樣總是讓人無法克制地動搖起來。

胤禛嘆了口氣,他這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總不能乘虛而入。

“先生,我帶你去休息吧。”

胤禛正打算帶著溫涼起身,額頭頂著胤禛下頜的溫涼卻搖搖頭,然後從腰間把玉墜給拽下來。

這枚玉墜是胤禛當初贈給溫涼的那枚,那根繩子上已經有著磨損的痕跡,只是玉墜的模樣依舊如故,還是那般溫潤。

溫涼的指尖在玉墜上摩挲了兩下,輕聲道,“某帶著它……”他眯著眼睛似乎在腦海裏思索著什麽,就在胤禛以為他睡著的時候,溫涼又道,“五百三十六日。”

溫涼的聲音近乎嘟噥,那微弱的聲音振動通過兩人胸背相抵間傳來,又悄悄地落入胤禛的耳中。

胤禛怔然,他低頭看著被溫涼握在掌心的玉墜,心中頓時如同燃燒著焰火,打著旋兒把所有的狐疑都燒得一幹二凈。

胤禛從來都知道溫涼是個遲鈍的人,在情感一途上他懂得太少也得到太少,此前以為,哪怕能成為他的摯友,便是一項巨大的突破。

然他從來不曾留意過溫涼這不經意間小小的舉動。

這枚玉墜,是胤禛在康熙四十二年贈予溫涼的那枚,溫涼偶爾會帶著它,然自從溫涼出京後,胤禛便沒有多加關注。

胤禛收緊了抱著溫涼的胳膊,輕聲道,“原來先生這麽早便喜歡我?”

溫涼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記得要怎麽蹙眉,然後擰著眉心的小疙瘩說道,“某不知道。”聲音柔軟而不自知,聽起來沒有半分冷意。

胤禛總是很喜歡這個時候的溫涼,這個時候的他總是很乖順。

只是時辰太晚了,胤禛也不打算乘人之危,他橫抱起溫涼,“先生,我們去休息。”那誘哄的語氣讓溫涼又咕噥起來,“不睡,不困。”

胤禛失笑,要是眼下有個畫師把如今的場面畫下來,不知明日的溫先生可否會承認此事。只依著胤禛的獨占心,怕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那般場面了。

他們原本是在暖閣喝酒,胤禛擔憂溫涼著涼,便用著披風包裹著溫涼,溫涼蜷縮在胤禛的懷裏,手裏拎著玉墜一晃一晃,“先生總是很直接,難道不擔心我誤了先生?”

胤禛此語算得上自言自語,也沒打算得到回答。

醉酒後老實溫順,清醒時坦誠認真,給予胤禛的驚喜總是無止境。

溫涼伸手揉了揉眼,似乎很是困倦,他靠在胤禛的心口說道,“以某的能耐,”溫涼停頓半晌,似乎思緒又飄走了,又好半會才說道,“爺若是欺負某,某自當能讓爺後悔。”溫涼說完打了個小小的酒嗝,捂著嘴彎彎眼,似乎覺得很有趣。

胤禛聞言,只是輕笑。那些許振動隨著相接處的地方被溫涼所感知,然只是讓溫涼更加迷糊了,他往下縮了縮,連著腦袋都縮入了卷著的披風內,半闔著眼睛似乎是安靜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