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傳功

“跟徐虎同院的四個都是修仙世家的童子,所以啊,我懷疑他們就是妒忌,故意激徐虎,他一個獵戶的兒子,反正也不懂修煉的禁忌,嘗到甜頭貪功冒進,再被激兩句亂了心緒出岔子很平常。”

“怎麽叫不至於?我家世代都是陸氏家仆,比這陰險可怕的事情見太多了!為一粒丹藥要人性命的事都不少見,更別說徐虎光芒耀眼,他之下別人難出頭了。”

江月白渾渾噩噩,腦中滿是呂瑩的聲音,晃晃悠悠也不知怎麽回的小院,一跨過院門就栽倒在地。

她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後怕。

試想一下,如果是她,莫說別人會不會對她怎樣,就是林歲晚都不會放過她。

在凡間,林歲晚背靠林府可以賣她,在這裏,林歲晚背靠煉丹長老林向天,直接就能要她命。

江月白慶幸,那天爺爺攔住她。

不知坐了多久,陶豐年從外面回來,看到她嘆了口氣。

“起來去把米淘了吧。”

陶豐年把鋤頭放在墻角,摘下鬥笠扇風。

“爺爺,您都……知道了嗎?”江月白顫聲問。

陶豐年掛好鬥笠,“這事不常有但也不意外,我聽說了。”

“爺爺我還是不明白,徐虎又沒害別人,他自己努力修煉也不行嗎?”

陶豐年把江月白從地上拉起,蹲下來以凈塵術掃去她身上塵土。

“這世上,他人能見你狼狽,能站在高處憐憫你,施舍你,卻見不得你有他無,哪怕只多一點點都會激起妒忌之心。”

“修仙家族長大的孩子從小勾心鬥角,落後一點就會失去家族資源受盡冷落白眼,最是不能忍受別人比自己強,尤其是那些出身低微的。”

“宗門就不管嗎?就可以隨意害死別人嗎?”江月白問。

“宗門自然不允許隨意殺人,但那徐虎是自己練功出錯與別人何幹?誰有證據說他是被人所害?他無背景,誰會為他細查此事?總之,宗門小懲大誡,已經當眾罰了與他同院的孩子面壁,也嚴令其他童子修煉前務必請教講法堂弟子,也算是亡羊補牢吧。”

“你也不必憂心,世人百態,人性萬千,也有至真至善之人,你以後經歷多了,自能學會辨別,現在只記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防人之心不可無便好。”

江月白渾身緊繃著,“那我就要一輩子藏著掖著了嗎?我心裏悶,我難受!”

陶豐年揉了揉江月白的腦袋,溫聲道,“你要爭也得先活著,我此刻讓你忍讓你藏,是因為你還護不了自己周全,我也並未讓你停止修煉。”

“只要你還願意學,等你有足夠實力的時候,便無需再藏,就像天衍宗祖師陸行雲,結丹之前,誰知她名,結丹之後,名揚四海。”

江月白握拳思索,眼底光芒逐漸閃耀。

“我要學,我要修煉,我要所有人都不敢欺我害我。”

陶豐年滿意點頭,“你上次不是問我,什麽是靈耕師嗎?先吃飯,吃飽了,爺爺教你。”

“嗯!”

日落黃昏,一老一少坐在院中,陶豐年抽著煙杆,將一枚玉符推到江月白面前。

江月白沒有半分猶豫,就用小刀割破手指,滴血在玉符上。

契約既成,陶豐年收起玉符。

天衍宗的規矩,宗門功法道術不得私下傳授,但靈耕夫負責【宗門數十萬弟子】口糧和靈藥。

為保靈耕夫人員充足,凡靈耕夫都可帶學徒,傳授功法與種植法術,獲得不菲獎勵。

學徒三年為期,無俸祿也無貢獻點,不用完成宗門任務,但也沒有任何收入,需聽從吩咐幫忙種地幹活。

三年出師,便可自己租賃靈田,每年自留三成收獲,其余上繳。

對比其他雜役的活計,靈耕夫自由,只要努力就有收獲,一直是宗門內最受歡迎的職業,就算要當學徒,也得有門路才行。

靈耕師與靈耕夫差一字,本質卻相差萬裏。

會種地的都叫靈耕夫,靈耕師卻必須掌握三種種植法術且達到四層,能保證靈田產出量達到最大。

一旦考核通過,就可以得到特殊令牌,地位等同於外門弟子。

非但免除靈田租賃費用,還能領取每月俸祿,得到三次藏書院兌換功法道術的機會。

天衍宗內靈耕夫近萬,靈耕師卻只有三十六人,每一個都是種植高手,至少掌管一谷之地,無論靈谷還是靈藥都產量品質上佳,受到宗門和各路煉丹長老器重。

陶豐年是花溪谷內唯一靈耕師,早年種植靈藥,統領花溪谷百余靈耕夫,近些年因為心力不足,便只種了百十畝靈谷,也懶得再管束其他靈耕夫。

煙霧繚繞,陶豐年慢悠悠跟江月白解釋完各種常識。

“洪濤送你到我這裏,自然是希望你能成為靈耕師而非普通的靈耕夫,而要成為靈耕師,必須有三道以上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