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從陳侍君那裏,青然探聽清楚縣衙的人送楚含清去的方向,帶上須良和廖輝,騎上馬便開始追。

兩個時辰,按照馬車一般的車程,也就十幾裏地,只要方向不錯,他們kua下的良駒很快就能追上。

而實際裏地之外,穿戴打扮得異常嚴厲的楚含清被捆著手腳,斜斜地放在墊了東西的馬車裏。

五六天沒有吃到足量的食物,被綁上手腳擡上馬車的時候,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哭泣的阿爹被下人拽住,連想見自己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他恨,恨他這個視權勢如命,從未將他們放在心上的父親,也恨江氏,要不是他牽線搭橋,這門所謂的親事也落不到楚家,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要是有這個能力,他恨不得讓他們也嘗嘗這種被人強壓著,即將成為一個又老又臭的糟汙老頭的玩物的感覺。

可惜在縣衙後院,他跟阿爹就像水中浮萍,身不由己。

但是,楚含清還是不想就這麽認命,上馬車之後,為了讓他到邱知府那兒沒這麽難看,江氏讓林麽麽準備了吃的,過來喂他。

楚含清全部吃了,只有肚子裏有東西,才有其他的可能,否則,他可能連馬車都爬不下去。

在馬車裏一點點地挪動身體,捆在後邊的手扣著木板,嘗試著坐起來。

“唔——”又一次失敗了,半擡起的上半身摔在馬車內,發出輕微的聲響。

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的楚含清滿頭大汗,原本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變得淩亂,被額頭上鬢角上,以及脖子上的汗水浸濕。

他搖頭,將飄到前邊,擋住眼睛的飄帶甩到側面去,正準備再試一次,趕車的下人突然道:“那些人是誰,怎麽把馬騎得這麽快?”

另外一人道:“管他是誰,快走吧,趕緊把含清少爺送到邱知府府上,咱們領了賞錢就趕緊回來了,這麽遠的夜路你不怕我還怕呢。”

“你說的話在理,”先說話的那人道,“嘖嘖,咱們府上,最好看的除了含岫少爺,就是含雲少爺和含清少爺了吧,一打扮起來,可真是不得了。”

“你小子,還敢想這些,含清少爺可是老爺送到邱知府府上的。”

“不敢做,還不敢想了,”突然,遮擋著的馬車簾子拉開,那個嘴裏不幹不凈的下人望向楚含清,看著他被捆著手腳,一身嫣紅色衣裳的模樣,眼裏露出幾分yin邪,“含清少爺,你可真是個苦命人,那邱知府都六十多歲了,還能行馬,白瞎了含清少爺你這麽好的臉蛋和身段。”

“含清少爺你們天天待在後院,都不知道吧,那個邱知府手黑著呢,弄死的侍君小妾兩雙手都數不過來,特別是含清少爺你這種的,聽說能熬過三個月都算命大。”

邱知府玩死人的事情,楚含清不知道,此刻從下人嘴裏聽說,他怔了一下,渾身上下的血都冷了。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眼看著三匹馬來勢洶洶,根本沒有因為他們的馬車在行進就放慢速度的一絲,趕馬的下人低聲咒罵一聲,把馬車往邊上靠。

然而就在下人以為這些人很快就會過去的時候,為首之人一下子勒住馬,騎在馬上道:“縣衙的馬車,車裏的可是楚含清楚少爺。”

三人騎的是好馬,穿著也不俗,腰間還佩著劍,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百姓。

聽他一下子就說出楚含清的名字,兩個下人直覺不妙,道:“這位大哥是誰,為何攔我們的馬車?”

“楚成業已經被罷官,他讓你們送的人,你們也不必送了,將馬車留下,從這兒走回平陽縣吧。”

因著是縣衙的下人,在平陽縣普通百姓面前,當爺當習慣了的兩人聽到他這麽說,十足地不相信:“你,你說的這些話可是要被關大牢的你知不知道,那是縣太爺,你不要命了!”

青然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手中帶鞘長劍一挑,將兩人從馬車前邊挑落在地,然後隔著馬車簾子道:“含清少爺,我是靖國侯府武安侯身邊的管事青然,特奉侯爺之命,前來平陽縣辦一些事,現在,我送你回去。”

然而他說完,馬車裏沒有應答聲。

內力還沒達到自家侯爺那種程度的青然頓了一下,撈開馬車簾子,而馬車裏被反綁著手起不來,嘴裏還塞著一團布的楚含清看向他:“唔唔。”

楚家幾兄弟,長得都有些像,楚含雲跟楚含岫長得最像,一個柔媚,一個少年氣十足,楚含清則像帶著刺,冷不丁地就紮著你,讓你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而今日的楚含清堪稱盛裝,頭發高束,不再是未出嫁的哥兒那般僅用發帶束一半的模樣,發冠兩側,簪著兩簇竹葉狀銀簪,另有兩根銀白繡嫣紅色紋路的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