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陪著侯夫人坐了一會兒,再去跟赫連澤赫連靜他們鬧騰了小半個時辰,楚含岫趕緊溜到邢大夫的小院兒。

邢大夫已經把昨天所說的,要楚含岫背的醫術整理出來。

望著占據了三張桌案,堆得高高的醫書,饒是覺得自己不是笨蛋,還有點小聰明的楚含岫,也差點兒打了個飽嗝,看向躺在躺椅上,罕見地露出幾分閑適的邢大夫:“師父,全是?”

邢大夫在躺椅上一搖一搖的,“不是。”

楚含岫心底的小人兒擦了擦汗,還好還好,沒這麽變態。

然而下一秒,邢大夫道:“這才哪到哪兒,這些只是一小部分,其他深一點的,要等你把這些背完了才能看。”

楚含岫:“……”

很好,不愧是大越醫術第一人的徒弟,不學這些東西,好像也配不上這個名號。

這麽多書,想一趟搬走是不可能的了,楚含岫對一直跟著他們的阿七招招手,道:“勞煩小哥,跟我手底下的人把這些書全部搬到府外的騾車上去。”

平安跟阿七搬書的時候,楚含岫問邢大夫:“師父,您現在還是每天都為侯爺施針對吧?”

“嗯,你還在府的時候,侯爺就說過,多施一段時日的針,調理調理身體,”說到這,邢大夫也想起他之前專門為赫連曜按摩一事,“現在你不在府,按摩也停了下來,過些時日怕是連針也不用施了。”

楚含岫連忙道:“既然侯爺說要調理身體,那您的針要施,我的按摩也不能停。”

“後天就是中元節,等過了中元節,我就來府裏,跟師父您一起給侯爺調理身體。”

邢大夫看了自家徒弟一眼。

其實他覺得,侯爺的身體已經無需調理,隨著內力的恢復,除了不能動彈的下半身,其他地方都會在一兩個月之內恢復到全盛時期。

但鑒於侯爺的玉屏穴和天鑰穴,接連出乎他診斷地恢復,邢大夫以侯爺自身的意見為準,繼續為他施針。

他道:“正好,給侯爺調理的時候,我給你說說像侯爺這樣的身體脈象是怎麽樣的,如何辨別病症。”

“回去吧,這麽多醫書夠你看的,你還買了那麽多糧食,支著那麽大的攤子,這兩天就不用往我這兒來了。”等平安和阿七把醫書全搬出去了,邢大夫就揮手讓他回去忙活。

確實忙的楚含岫也不逗留,站起身:“那師父我先回去了,過了中元節我再進府。”

邢大夫的小院子處於侯府偏僻的地帶,離頌和苑,蘅霄院這些主院有點遠,不特意繞過去,根本不在一個方向上。

從邢大夫那裏出來,楚含岫看了一眼蘅霄院所在的方向,想到昨天才收的赫連曜的大禮。

在心頭暗道,這幾天,他再把之前確定的方案好好琢磨琢磨,爭取讓赫連曜早些站起來,算是對他這份禮最好的回報了。

——

上至達官顯貴,下至普通百姓,對中元節都十分重視。

殺雞宰鴨,買香燭紙錢,一大早就起來忙活,將祖先三請三送,最後燒一大堆的紙錢,讓祖先揣著多多的冥幣,去過鬼節。

年輕的哥兒和女娘,還有小孩兒們,人手一個各種各樣的花燈,許願之後放到臨近的河裏。

水波蕩漾間,一個接一個的花燈在水上搖曳,流向遠方,直到中間放置的細細的蠟燭熄滅,沉入水底。

楚含岫一天不是背醫書,就是對著畫著兩節脊柱骨的小冊子沉思,修修改改,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把《天璇禦清》這門功法抓緊時間練一練。

忙得腳打後腦勺了,對中元節也沒什麽感覺,只是晚上吃了一頓比平日豐盛一點飯,繼續回屋忙自己的。

他這中元節馬馬虎虎的過了,從京都趕回平陽縣的夏蘭和青然更馬虎。

中元節這天的時候,他們一行六個人離平陽縣還有五十多裏,要是連夜趕路,能在半夜進入平陽縣。

但一連幾天的趕路,青然和幾個侯府侍衛沒有太大的影響,才十四歲的夏蘭卻肉眼可見地憔悴了。

所以天一黑,青然就在這個鎮上找了一家還不錯的客棧,讓夏蘭早些休息。

而夏蘭雖然渾身都被顛得快散架了,但精神卻不錯。

他記得這個鎮子,當初他跟少爺一起,被縣衙的馬車送去京都的時候,就從這個鎮子經過過。

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離縣衙不遠了。

夏蘭從來沒有出過門,盡管青然進這個鎮子之前跟他說只有五十多裏了,但是他不知道五十多裏具體有多遠。

這會兒卻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不遠了,連睡著之後臉上都帶著笑。

第二天一早,青然夏蘭一行人繼續出發。

當馬車進入平陽縣的時候,夏蘭忍不住把馬車簾子撈起來,把頭冒出來:“從這兒轉彎,再過去一點就是縣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