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王嬸子,蘇正,蘇瑞和祝秋鈴的目光都落在邢大夫把脈的那只手上,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一會兒後,邢大夫松開他的手,對楚含岫道:“這個小年輕,幼時應該生過一場兇險的大病,面上瞧著好了,但傷了根本,後面又沒有得到好的照顧,以至於內臟已有衰敗之相。”

王嬸子蘇正他們不懂醫術,不知道他說的話的意思,但楚含岫知道,邢大夫這般說,就說明哪怕以他的醫術,治療蘇瑞也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

楚含岫放松了些許,這樣至少說明,不用動異能,蘇瑞也有救了。

不到萬不得已,能不動異能,他就不動。

只是邢大夫道:“雖可以治好,但他日後切忌做重活,盡量修養,如此,壽數才能與常人無異。”

“謝謝邢大夫,謝謝東家!”蘇正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弟弟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一直是他心裏最在乎最難受的事,要不是比東家買回來,恰好東家又認識邢大夫,他幾乎絕望了。

因為前些日子他帶弟弟去京都有名的清心堂看大夫,大夫直接說弟弟已經沒救,讓他做好辦理後事的準備。

眼看著邢大夫竟然說蘇瑞有救,原本對自己身體,早就不抱希望的祝秋鈴的心砰砰砰地跳動。

她望著楚含岫和邢大夫,明明已經十七八歲,但細瘦得如同十三四歲的孩子的手攪緊。

楚含岫看出她的緊張和期盼,對蘇正道:“我屋裏的桌案上有筆墨,你去拿來,等邢大夫說方子我寫下來,你們好去抓藥。”

楚含岫又轉向邢大夫:“再勞煩您看看秋鈴。”

“嗯。”邢大夫剛才就見過秋玲,對他的病情已經估摸了一下,這會兒也是端詳了她一下,為她把脈。

就在邢大夫沉吟著,手指搭在祝秋鈴脈上的時候,看著奴仆搬糧食的平安走進來。

看見在侯府裏專門為武安侯治病的邢大夫正為妹妹把脈,他的腳步都輕了些,原本要跟楚含岫稟報的話也吞下去,默默走到楚含岫身旁,望著妹妹。

給祝秋鈴把脈的時間比蘇瑞短,邢大夫道:“這個女娘的病,乃是娘胎裏帶的,但比起剛才的小年輕,卻要緩和得多,先吃一個方子的藥半年,再換溫養的方子吃五年,便可無虞。”

“謝謝邢大夫,謝謝東家。”祝秋鈴難掩激動,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些不太正常的紅暈,說著跟蘇正一樣的話。

平安更是站起身,對著楚含岫和邢大夫拱手彎腰,久久佇立。

“起來吧,”楚含岫扶著他的手,“你們要謝,就謝邢大夫,他老人家醫術高超,方能治好你們的病,我現在的醫術,跟邢大夫比起來可差遠了。”這是大實話,要是不動用異能,他的醫術確實還很淺顯,也就比赤腳大夫好一點。

平安卻還是非常感激地道:“若非東家這層關系,我妹妹也得不到邢大夫的診治,東家和邢大夫對我和妹妹的大恩,我和妹妹牢記在心。”

他一說,祝秋鈴,蘇瑞臉上也露出同樣的表情,正拿著筆墨出來的蘇正亦是一樣。

楚含岫知道邢大夫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怕這一謝下去就要謝好一會兒,連忙對蘇正道:“快將筆墨還有紙拿過來吧,寫了方子你們就去抓藥,今天就把藥吃上。”

蘇正這才收起臉上的神情,恭恭敬敬地拿著筆墨紙張走過來,平安也順手去旁邊的屋子裏搬了一張桌子。

楚含岫將筆蘸飽墨,望著邢大夫。

邢大夫一點盹兒都沒打,將三張方子流利地說出。

說完之後,他對楚含岫道:“這幾張方子裏用的藥,都是比較常見的,唯有用到的老參,需要八十年年份以上的,比較名貴,怕是得買兩根備著。”

楚含岫放下筆,檢查了一遍,“好,勞煩邢大夫您了。”

“現在都快中午了,我下廚做幾道菜,您吃些玩會兒再回侯府。”

方才把脈念方子,一副高人風範的邢大夫挺直脊背,往他這邊偏了偏身體:“有沒有玉春燒?”

“有,不過只有兩杯,玉春燒我釀的就不多,帶來京都的也就幾壇,除開之前喝的送您的,只剩一壇多一點了。”

“今天要是全喝了,過兩天的拜師禮就湊不齊了。”

“兩杯……也行。”總比沒有的好。

楚含岫笑笑,把方子遞給平安,並掏出五張一百兩面額的小額銀票:“先把蘇瑞和秋鈴的藥買來,順便買點五花肉,豆腐,還有新鮮的蔬菜。”

方子裏的人參名貴,其他藥材也不便宜,五百兩看著多,但抓夠一兩個月的藥,也不剩多少了。

中午,等平安抓藥買菜回來,楚含岫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家常菜,再加上王嬸子做的,在院子裏擺成兩桌。

他和邢大夫一桌,平安跟王大叔王嬸子還有蘇正他們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