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侯爺,這是從府中傳出的。”

護衛將從麻雀翅膀根部取下的東西放在桌案上,只見那是一枚不比綠豆大多少的蠟丸,要不是出現在麻雀身上,扔在其他地方都不會有其他人注意到。

但是赫連曜和護衛沒少跟這些東西打交道,霽州和永州等地,與東來國和齊國接壤。

那裏魚龍混雜,雙方的暗探每時每刻都在交鋒,像這樣的東西截獲得很多。

赫連曜讓青然取特制的藥水來,滴一些在蠟丸上,幾個呼吸的功夫,蠟丸融化,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張出現。

紙張紙上,寫著一行米粒般的小字:

“靖國候無虞。”

“侯爺。”站在他身旁的青然亦看到了這張紙,面容已黑得能擰出墨汁來,侯府裏竟然有其他勢力的人,這對接受赫連曜吩咐的青然來說無疑是種挑釁。

赫連曜揚了揚手,對那個抓住麻雀的護衛道,“那只訓練過的麻雀身上有沒有被做過手腳,還活著嗎。”

“沒有,屬下抓的時候特意把袖箭的箭頭折了,還卸了一些力道,只是把它打暈了,弄點冷水沾一沾就醒了。”

“嗯,”赫連曜對他處理的手段點點頭,把薄如蟬翼的紙條交給青然,“恢復原樣,讓那只信鳥送回去。”

查探了兩天,赫連曜和青然發現了一些在這件事裏有所牽扯的人,鎖定了一部分。

但是很明顯,那些人,遠遠不是設下他墜馬那個局,還有想致靖國候於死地的主力軍,這張密信不管是哪方勢力傳出去的,都值得好好挖掘一番。

青然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把密信接過去:“小的一定做得天衣無縫。”

赫連曜望著他們道:“暗害老侯爺的人一旦知曉老侯爺無恙,一定會想盡辦法,讓老侯爺如他們預期那般出事,從現在起,府中各處外松內緊,再加一倍人手。”

“是!”

與此同時,當那只毫不起眼的麻雀飛到一處地方後,立即被一個看起來跟普通百姓沒區別的中年男子抓住。

他用眼角余光確認沒有任何異樣後,取下麻雀翅根下邊的綠豆大小的蠟丸,轉身離開。

很快,蠟丸裏薄如蟬翼的紙條出現在三皇子府中。

周滓啟已經因為上面的內容六神無主,靖國候居然沒事,一點事情都沒有,那等他醒來,一定會告訴赫連曜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有六成的可能會懷疑到他身上。

周滓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刷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通過地道到了吏部尚書府下邊的密室,拉動通知祖父鄭德澤的暗線。

然後祖父鄭德澤一來,就把自己得到的密信告訴他:“祖父,靖國候他沒死!”

“他怎麽會沒有事?!那麽大的火,就算沒有被火燒死,也該被煙霧嗆死了!”

薄如蟬翼的密信被鄭德澤拿在手中,他眉頭狠狠一皺:“殿下,你什麽時候安排人在侯府裏的?”

周滓啟道:“孤搭上楚含雲的時候就派過去的,有楚含雲的身份做掩護,侯府裏的人很難懷疑到他們身上。”

鄭德澤看著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形容他。

侯府是什麽地方,是赫連曜的地盤,縱使赫連曜雙腿殘疾,辦事不如以前方便,但仔細一排查,安排進去的人絕對暴露。

周滓啟這個蠢貨,居然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人傳信回來,直接引火燒身。

鄭德澤心念急轉,已經打算拋棄這個蠢貨外孫。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是他鄭家的血脈固然好,但扶持其他人,一樣有從龍之功。

最重要的,是鄭家的根基不能出事,他自己不能出事。

鄭德澤將密信點燃,確定不留有一絲痕跡後,神情還和從前一樣,穩重儒雅地對周滓啟道:“這條線不能再留,殿下回去之後立即把人處理幹凈了。”

“好,那靖國候呢,要不要——”周滓啟慌張,殺心頓起,舉起手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鄭德澤愈發覺得他蠢笨如豬,除非調用禁軍,或者大批量地往靖國候府用暗探。

但靖國候這麽多年來一直沒讓人抓住尾巴,連上邊那位都沒有找到由頭動他,不可能調動禁軍包圍侯府。

想捂住靖國候的嘴,幾乎沒有可能。

已然準備放棄他的鄭德澤道:“殿下想做什麽,放開手做便是。”

周滓啟最崇拜的,除了赫連曜,就是祖父鄭德澤了,見他也同意自己的這個做法,瞬間有了底氣:“好,祖父你放心,我手裏還有不少好手,哪怕他們全死絕了,只要能殺掉靖國候,就值得。”

已是七月中的季節,天氣一早一晚已經沒有六月那會兒熱。

京都還是如往常那般熱鬧,東城權貴關著門過醉生夢死的奢靡日子,南城繁華依舊,北城和西城的普通百姓掰著手指頭算家裏的存量還夠吃多久,要怎麽才能過完下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