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讓含岫少爺給我打打下手,不然我一個人忙活不過來。”

“青然他們亦可以。”

“不,還是含岫少爺伶俐一些,”邢大夫道,“正好讓含岫少爺多學點東西,別浪費了他那顆聰明腦袋。”

邢大夫對赫連曜有救命之恩,平日裏相處都很隨性,說著已經對背對著他們的楚含岫喊道:“含岫少爺,過來給老夫搭把手,給侯爺施針。”

赫連曜眉頭皺起一條淺淺的紋路,自從在慧音寺後山察覺出自己對楚含岫的那幾分根本不應該有的悸動後,他就決定,減少與楚含岫的接觸。

但同在侯府,楚含岫又是他夫郎的弟弟,兩人之間見面的機會很多,他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呵斥楚含岫,讓楚含岫離自己遠些。

且楚含岫又有什麽錯?

有錯的分明是自己,怎能讓他去擔。

楚含岫聽見邢大夫的聲音,把醫書遞給夏蘭,就進來了,“還跟昨天一樣嗎?”

“嗯,待會兒老夫給侯爺施針,你用木黑蓮沿著侯爺天鑰穴的周圍繞動,記住了嗎?”

“記住了。”楚含岫把手洗了,取出處理過的小拇指那麽粗的木黑蓮,放在旁邊的小炭爐上點燃,然後等燒得差不多了,藥味兒發散得足的時候,甩動手腕把明火熄了,只留下帶著橘紅光芒的木黑蓮尖端。

赫連曜上半身的衣裳已經被青然褪到了小腹,直至露出臍下三寸。

青然伺候赫連曜習慣了,把衣裳脫下之後才忽然想起楚含岫也在,那可是侯爺夫郎弟弟,還是個未出嫁的哥兒,“邢大夫……這……熏木黑蓮這事,要不我來吧……”

邢大夫虎著一張臉:“含岫少爺說過的那句話,青管家忘記了?”

“醫者眼中只有病患,並無其他,怎麽青管家比含岫少爺年長,還沒含岫少爺看得透。”

這番話,是赫連曜高熱那次,楚含岫給赫連曜用烈酒擦拭額頭腋下手腳時說的。

青然心中一凜,覺得是自己被束縛在規矩中了。

可不是,上次含岫少爺為了給侯爺退熱,不止給侯爺擦烈酒,還給侯爺用特殊的手法按了額頭和手腳呢,現在再來說這些,著實是畫蛇添足。

青然歉意地退到一邊,對邢大夫還有楚含岫道:“請邢大夫和含岫少爺為侯爺施針吧。”

邢大夫趁著背對赫連曜和青然他們,對楚含岫擠眉弄眼。

楚含岫:“???”

然後他突然反應過來,合著這個醫癡小老頭叫自己過來,是給自己創造親自觀摩施針的機會呢,自己這麽多天沒來,他還是記著自己跟他第一次見面時說的話。

楚含岫舉起木黑蓮,跟他比劃了一下,嘴巴無聲地動著:“知道知道。”

“咳咳,”邢大夫老神在在地轉過身,大夫範兒十足地把收著金針的小牛皮卷兒散開,撚起一根在燈上烤了烤,隨即慢慢刺入赫連曜天鑰穴周圍。

楚含岫立即跟上,坐在赫連曜身邊,拿著木黑蓮彎腰湊過去。

到現在,赫連曜腰腹上的肌肉已經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層肉。

但是並不難看,畢竟他才二十四歲,骨架又大,失去肌肉的腰腹,蒼白的膚色,顯得他有些孱弱。

燃燒過後的木黑蓮溫度挺高的,發現自己繞過的地方有些紅了,楚含岫擡頭看向他:“哥夫,太燙了嗎?”

此時他坐在赫連曜的左側,邢大夫在右側施針,為了可以夠到施針的天鑰穴,他傾著身體,伸著手臂,另外一只手按在赫連曜椅子的扶手上。

看著他從自己腰腹那兒擡著頭,一張漂亮剔透的臉上帶著詢問,赫連曜瞬間覺得一股熱氣湧上脖頸。

赫連曜把搭在扶手上,與楚含岫手還隔著一段距離的手收回,放到旁邊:“沒有。”

“好的。”既然他覺得沒問題,楚含岫就放心了,轉過頭去繼續拿著木黑蓮繞著邢大夫刺入的金針開始繞。

半個時辰,針才施完。

赫連曜的腰腹那兒隱隱地有些紅,楚含岫看了看,轉身去擰了塊冷水帕子,準備給他敷一敷。

赫連曜的聲音有些低沉:“讓青然來吧,現在已是用午膳的時候,不便再耽誤你用膳。”

“好的哥夫。”楚含岫早上就來邢大夫這兒,確實有些餓了,把帕子遞給青然。

從寬大的窗柩裏,能看到楚含岫跟兩個下人離開的背影,垂著眼睛,仿佛連眼角余光都沒落在他們身上的赫連曜對邢大夫道:“從明天開始,施針的時間改到下午,我也不再到這裏來,邢大夫,勞煩你每日到蘅霄院去一趟。”

方才楚含岫的靠近,讓赫連曜意識到,他不宜與楚含岫再過多接觸。

就到此為止,從今天開始,能不見楚含岫,就不見楚含岫,直到楚含岫回平陽縣。

邢大夫還想讓楚含岫多看多學呢,但赫連曜道:“待會兒我讓青然去挑幾個醫館裏的學徒,有他們給你打下手,應是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