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含岫剛這麽想著,昨天才見過的赫連澤赫連靜四兄弟面色嚴肅地走進來。

“含岫,大哥那兒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來了那麽多人?!”最敬佩赫連曜的赫連澤一臉急色,坐到楚含岫身邊。

赫連靜也皺著眉:“我讓人悄悄去打聽了,全是跟侯府有些親戚關系,或者是大哥的朋友,也不知道怎麽的,全跑來了。”

赫連靜接著道:“看情況,說不定是哪兒走漏了風聲,把大哥身體恢復一些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幾人看向楚含岫:“你離嫂夫郎近,嫂夫郎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楚含岫:“……”

不得不說,赫連靜一下子找到了關鍵人物。

但是方向錯了,搞出這些事的,正是他嘴裏的嫂夫郎。

可楚含岫不能直白地告訴他啊,在他們心裏,楚含雲還是那個對大哥不離不棄的嫂夫郎。

知道楚含雲真面目的就他一個,告訴他們,他們也會存疑,還不利於之後事情的發展。

楚含岫搖頭:“我也不知,昨天人員混雜,哪個小地方出了紕漏也不一定。”

“砰——”赫連澤一拳頭捶在案幾上,恨恨地道,“大哥親口下令,讓我們別把他玉屏穴恢復的事情說出去,一定有他的用意,現在泄露出去,肯定會生出一些麻煩。”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做的,我一定擰了他的腦袋當鞠球踢!”

快七月初了,天氣還是那樣熱,他們幾人過來,額頭上都冒著細汗。

楚含岫對夏蘭道:“給澤少爺他們端些涼茶來,記得加點碎冰。”

夏蘭:“咱們院兒裏的冰沒有了,需得去冰庫那邊支一些。”

“叫福樂跟你一起去吧,”赫連澤道,“他力氣比你大,拿起來輕松些。”

夏蘭點頭,跟福樂一起去冰庫。

侯府各院兒用冰都是有數的,像存曦堂,一天能取用的冰,只有盆那麽一塊兒,夏蘭和福樂一起去拿,正正好。

但他們兩人回來的時候都空著手,倒是他們身後,有兩個身形高大的小廝,擡著一塊完整的,四四方方的一大塊冰。

夏蘭笑著走到楚含岫跟前,“我跟福樂剛到冰庫,冰庫管事就說侯夫人那邊下了令,以後存曦堂想要多少冰,就能支多少冰,聽說澤少爺他們在這兒,管事特意讓他們兩人送一大塊冰來。”

這麽一大塊冰,放完涼茶還剩許多,放到盆裏夠他們涼快了。

楚含岫對兩個小廝道:“勞煩你們送冰來,搬到裏邊去就成。”

膚色黝黑,低著頭的小廝躬身:“是。”

然後兩人擡著冰進屋。

忽然,就在兩人從楚含岫他們旁邊走過去的時候,楚含岫無意間看到了膚色黝黑的小廝的面貌。

他渾身一怔,記憶裏快要消散的某部分浮現,但是他又不怎麽確定。

他叫住這個小廝:“你叫什麽名字?!”

膚色黝黑的小廝意識到楚含岫在叫他,停下了腳步,老老實實地站在那兒:“回含岫少爺,小的名叫何彪。”

楚含岫心頭一凜。

是了!

真的是他!

只是這時候的他雖是侯府的奴才,但吃得飽飯,還穿著六成新的小廝衣裳,跟楚含岫記憶裏的他很不相同。

那時候,是楚含岫死前的前半個月。

被東來國攻下的那個府城,所有百姓的口糧全都被東來國的軍隊搜刮去,每天還有不少的人被東來國的士兵虐殺,他見到的每個人,包括他自己,都瘦得皮包骨頭。

這個叫何彪的小廝也一樣,皮膚黑得像炭,身上的骨頭一根一根支楞著,知道他姓楚後,像是想起了一些事,當成趣事一般說給他聽:“我之前可是靖國候府裏的下人,靖國侯府你知道不,就是武安侯的爹,那個靖國侯。”

那會兒楚含岫大病一場,身體極度虛弱,連異能都快恢復不了。

他躺在灰撲撲到床上,道:“知道。”

不止知道,他大哥還是武安侯的夫郎呢。

額……

雖然最後被靖國侯府從族譜上除名,但曾經可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夫郎。

“哦,那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武安侯的那個夫郎……”何彪就像說段子一樣,把楚含雲和楚家做的事說出來,說完之後又說侯府裏吃的東西,喝的東西。

期間順嘴說了一句:“那會兒,我們都以為武安侯一定死在老侯爺前頭,誰知道,竟然是老侯爺先走。”

“也好,至少老侯爺沒有白發人送走黑發人,不過定王進京那一年,武安侯也死了,偌大個侯府,只剩下侯夫人一個……”

極度虛弱的身體影響到了楚含岫的記憶,再加上不久後他便死了,身體下意識地把臨死之前的這段記憶封存模糊,要不是見到何彪,他根本想不起來這些事。

可是上輩子何彪並沒有說老侯爺是什麽時候死的,只說在一天晚上,去一個叫慶濤樓的地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