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天,楚含岫還在睡夢中,就聽到錢麽麽的聲音:“含岫少爺,含岫少爺你該起了,太陽都快出來了。”

然後是夏蘭帶著些許不愉的聲音:“少爺還在睡,麽麽等會兒再來,麽麽要是還打擾少爺睡覺,就別怪我的和相熟的福樂他們聊天時說漏了嘴,說麽麽奴大欺主。”

“你個沒規矩的哥兒!”

“夏蘭”楚含岫撈開床帳,望著站在屋裏的夏蘭,和被擋在門檻外的錢麽麽。

夏蘭端著放在外邊的熱水進屋,已經自己穿好衣裳的楚含岫看了錢麽麽一眼:“昨天晚上趙嬤嬤吩咐,讓錢麽麽你給我讀夫郎訓責,錢麽麽沒忘吧?”

勢要當個衷心奴才的錢麽麽點頭,一副背後有人撐腰的模樣:“老奴自是不會忘的,含岫少爺快些洗漱好,萬萬不能想著逃避——”

“開始吧。”

“???”錢麽麽話還沒說完,像被掐住了脖子,“什……什麽?”

“五十遍可不少,錢麽麽可得抓緊些。”楚含岫邊擰帕子,邊道。

這些天已經看明白他不是個軟柿子的錢麽麽本來都想好了說辭,卻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清了清嗓子,把手裏的夫郎訓責翻開,開始念。

所謂的夫郎訓責,和華國古代的女則和女訓差不多,都是要夫郎怎麽樣怎麽樣。

楚含岫擰好了帕子,邊擦著臉邊道:“太小聲了,聽不見,麽麽大點聲。”

錢麽麽停了停,加大一些聲音:“是。”

“還是有些小聲了,再大聲些。”

錢麽麽呼了口氣:“是。”

“錢麽麽今早應該沒吃早膳,我還是沒聽清。”

錢麽麽這下終於反應過來了,連在趙嬤嬤和侯夫郎那裏都沒吃虧的楚含岫哪裏是他想拿捏就拿捏的,有些氣不過地道:“含岫少爺這是故意為難老奴!”

楚含岫洗完臉,坐到凳子上讓夏蘭給他梳頭發,雙眼滿是疑惑地望著他:“麽麽說的哪裏話,我跟麽麽有什麽仇怨嗎,怎麽會為難麽麽?”

“麽麽還是接著念吧,若是侯夫郎和趙嬤嬤問起,才好交代。”

說完,楚含岫不再看他。

要是趙嬤嬤不這麽一心想把他盯得死死的,好在楚含雲和趙嬤嬤那裏討賞,楚含岫也不會有這麽一出。

他又不是炮仗,有點火花就炸,要是以後錢麽麽能不把他盯得這麽死,他也懶得做其他。

錢麽麽一直念,聲音在整個存曦堂都能聽到。

出去找醫書的平安回來了,看著坐在廊下躺椅上吃著冰碗,旁邊還有夏蘭扇風的楚含岫,以及念得嗓子都幹澀,嘴巴也起了皮的錢麽麽,默默地垂下眼睛:“含岫少爺,這些都是您要的治療內裏的醫書。”

楚含岫放下冰碗,拿起一本翻開,只見第一頁就是一副人體圖。

不像現代那般標注得細致又清楚,只是粗顯的經脈圖,還提了一句:習武者,內裏運轉如此。

楚含岫一下子從躺椅上坐起來。

習武者。

他怎麽就忘了這個!

大越是有內力存在的,習武者只要通過習武,就能在體內生出內力。

天賦普通的,習武之後只能強身健體,力氣跟沒習武之前相比大一些。

天賦高的,那就不得了,就跟楚含岫現代時看的電影電視劇一樣,飛檐走壁,各種武器殺人於無形。

赫連曜的武學天賦絕對是一等一的,楚含岫聽說過,在霽州時,他身陷陷阱,最後一人一騎,從一千多個齊國敵軍裏殺出一條血路。

那他墜馬之後,內力又去哪兒了呢?

楚含岫拿著幾本醫書,眼睛一轉,下了躺椅叫上夏蘭和平安:“你們兩個,跟我去澤少爺的住處。”

錢麽麽蹭地站起來:“這不行,含岫少爺不能離開老奴的視線。”

楚含岫點頭:“行,既然錢麽麽還有力氣,那就跟著去吧,路上也可以念幾段,等到了澤少爺那裏,還能念。”

錢麽麽:“……”

嗓子已經沙啞的錢麽麽不甘心地張了張嘴,對平安道:“那你要好好看著少爺,莫出什麽事。”

“是。”平安沒什麽表情地點頭,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存曦堂是從落雲軒隔出來的,作為侯夫郎居住的主院,它在侯府最好的位置。

赫連曜居住的蘅霄院離這兒不遠,走路兩三分鐘就到了,出了存曦堂就能隱約看見那邊的飛檐樓閣。

而楚含岫要去找的赫連澤赫連靜等人,住在侯府後院,隨意找了一個小丫鬟帶路,他就找到了赫連澤住的地方,剛走到小院,就在門口看見了福樂。

福樂連忙頷首行禮:“給含岫少爺請安。”

“你家少爺呢?”

“在院兒裏琢磨您昨天踢的那幾個球呢,還說過一會兒去找您。”

楚含岫笑著走進院子,果然看見一身窄袖夏衫的赫連澤腳下有個鞠球,在那裏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