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意思

他不是那種明知故問的人。

手指將賀卡原路折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剩余三封信件,副駕駛的Chole幫忙收了起來。

林知書偏頭去看窗外。

她不是那個十六歲的小孩子了。

更何況,即使她十六歲時,也沒那麽天真。

以為梁嘉聿是真的菩薩、大羅神仙,什麽都不求地來幫助她?

而且如果是和梁嘉聿睡覺的話,根本算不上什麽酷刑。

樣貌、身材,沒有不出眾的,光是手裏的財富都可以叫人前撲後續地往上沖。

更不必說,林知書喜歡他。

並非是有深厚男女感情的那種喜歡,林知書想,或許是喜歡和他說話的感覺,喜歡和他在一起時會被允許的坦誠,和喜歡對他的依賴。

而至於為何對這件事又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是因為林知書清楚地知道,他們沒有深厚的感情締結,這就意味著或許這是有性無愛。

不知道別人怎麽辦,林知書自認不是可以把性與愛區分的人。

雖然她也並沒有任何經驗。

由此也更叫她緊張。

一路上,林知書都看著窗外。

梁嘉聿叫了她三聲,直到Chole走下車來幫開車門,林知書才恍然回過神。

“到了?”她問。

Chole:“梁先生叫你三次了。”

林知書“啊”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連忙下車。

Chole去看梁嘉聿,發現他在無聲地笑,雙眉揚得並不明顯,Chole卻能敏銳地察覺出他的愉悅。

是發自內心的,並非是掛在臉上的。

梁先生又遇到有趣的人或事了。

Chole收心,簡單和梁嘉聿匯報了一下下周一的行程,梁嘉聿點頭,而後擡步朝公寓電梯走去。

公寓電梯寬敞,林知書站在前面,梁嘉聿自然而然站在她的側後方。

四面鏡子,叫林知書的目光無處可逃,只能鎖定在面前的一小塊公寓告示上。

她裝模作樣看得認真極了。

樓層在緩慢跳升。

跳到八時,林知書如遇大赦,正準備一個健步率先沖出去,卻忽然聽見梁嘉聿的聲音:

“告示上寫了什麽?”

林知書大腦一片空白,正要再去看,卻只看到了擡手將告示蓋得嚴嚴實實的梁嘉聿。

他手臂從斜後方伸來,像是將林知書半擁在懷裏。

沸水燒到翻滾,林知書的內心發出尖叫。

電梯門緩緩打開,她理直氣壯:“我剛剛在發呆。”

梁嘉聿的手放下,隨著她一起往外走。

“在想什麽?”他又問。

誰說梁嘉聿不會明知故問的?

林知書臉頰已高溫預警,然而她語氣依舊如常:

“在想你是不是沒看懂我的賀卡。”

林知書開始倒打一耙。

拇指挨上密碼鎖,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像是給林知書發出勝利號角。

誰怕誰,反正就兩個人。

林知書推開門,已有勇氣去看梁嘉聿。

家裏涼快極了,外面還在“嘩嘩”下著大雨。

梁嘉聿沒說話,林知書換鞋的時候偷偷笑了。

她好厲害。

她把梁嘉聿懟沒詞了。

雙腳趿上拖鞋,正準備先躲進房間戰術性休戰,林知書的世界忽然開始旋轉。

梁嘉聿比她高上多少?

林知書是定要仰視他的。

男人與女人的力量懸殊有多大?

梁嘉聿攔腰抱起她,像是信手捏一張紙。

摔落在沙發裏,視野隨即再次被他的黑色西裝填滿。

林知書在第一聲尖叫後,緊緊咬住了自己的雙唇。

寬闊的沙發第一次顯得這樣的擁擠,林知書覺得自己在慢慢陷入縫裏。

但梁嘉聿並沒有更多的動作了。

他只是靠得很近。

近到看著她緊閉的雙眼、顫抖的眼睫,鼻梁上皺起的紋路,還有被咬到失血的雙唇。

梁嘉聿放開了林知書。

牙齒從雙唇上松開,湧出更加鮮艷的血色。

而她的黑色馬尾松了,額間散落著黑色的長發。

梁嘉聿的手掌握在林知書赤•裸的腳踝上。

他知道會是這種手感,從他第一次見到林知書的時候。

她倚靠在沙發上,雙腿直直地伸出來。

纖細而不柴,白皙中又富有生命力。有時她會翹起二郎腿,腳尖搖啊搖,燈光在她的皮膚上跳動。

梁嘉聿想摸,他就直接摸了。

林知書從震驚中回神。

“我想,我看懂你賀卡的意思了,小書。”

梁嘉聿坐起身體,林知書仰面半躺在沙發上。

她雙臂撐著想要稍稍後退,叫自己的上半身坐起來。

梁嘉聿卻錮住了她的腳踝。

林知書當然也可以這樣坐起來。

但就離梁嘉聿太近了。

可她沒辦法拒絕。

梁嘉聿或許是個很戀舊的人,這麽多年,他身上的古龍香水沒有變過。

林知書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