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郁理心底一驚。

她露餡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

短短半秒, 她的心緒已經轉過千百道。

她可以確定自己的變形沒有任何破綻，也可以確定自己的精神力沒有任何波動。

除非沈靜安剛好認識她偽裝的這名短發女性，但這種巧合的概率實在太低了, 就像走在路上被從天而降的鳥屎砸中, 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微乎其微。

那麽就只能用能力或直覺來解釋了。但郁理覺得這也不太可能。

正如她和唐邵二人說的那樣, 至今她已經和六名特遣隊隊長打過交道。這其中除了杜元洲是短暫地說了幾句話, 其他五人都與她相處過不短的時間，其中連最敏銳多疑的賀柏都沒有發現她是異常，沈靜安這個剛見一面的隊長難道會比其他人強出這麽多嗎？

不是沒可能, 但一號並沒有跟她提及過這一點。

這次行動的目的是殺掉沈靜安，一號應該不至於在這種事上隱瞞。

不管怎樣，郁理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

她相信自己的偽裝沒有任何問題。

比起自亂陣腳，此時更該做的是保持鎮定，見招拆招。

郁理迅速收斂思緒，臉上露出詫異又奇怪的神色, 然後用一種不太理解的語氣反問：“什麽異常？我是說我們發現這附近有個人很不對勁，希望您能派人過去調查一下……你是不是聽錯了？”

說到後面, 她的語氣裏已經摻雜了些許不滿，似乎在質疑沈靜安的態度與能力。

童曉看了她一眼，冷靜出聲：“沈隊長，她是我的朋友, 只是湊巧跟我一起看到了那個詭異的東西而已, 跟異常並無關系。”

沈靜安聞言, 將視線移到她身上：“請問你是？”

“我是民間能力者。”童曉答道。

沈靜安看著她們兩人, 柳眉微蹙，似乎在判斷她們說的是否是真話。

民間的確會有一些沒有加入控制局的能力者, 他們大多選擇平淡度日，偶爾為控制局提供一些情報和幫助，多數時間不會摻和到這些危險的事件中。

但這類人很少，目前發現的民間能力者都已記錄在案，沈靜安可以確定面前這位不在範圍內。

至於她身旁的這位短發女性……

沈靜安第一次對自己洞察力產生了猶疑。

作為第二特遣隊隊長，她不僅擁有時間回溯這樣的異能，而且在感知異常這件事上有著異於常人的洞察力與敏銳力。

這並非是她的第二能力，而是在一次次使用時間回溯的過程中培養出的感知力。

時間的變化、生命的變化、精神力的變化……她逐漸感知到這些，同時根據這些變化來分辨不同的物種。

而在這名短發女性與她對視的瞬間，她突然察覺到一絲微妙的異常。

太平穩了，像毫無波瀾的深海，冰冷、靜默、幽不見底，平穩得不似人類。

她看起來平凡而普通，但在那一刻透露出的氣息卻讓沈靜安本能地有種錯位感，進而化為悄無聲息的寒意與危險。

“請容我冒昧地問一句，你們做過精神力檢測了嗎？”沈靜安不動聲色地問。

“做過了。”童曉微微側頭，看向入口處那名將她們帶上來的外勤人員，“他可以證明。”

沈靜安也看過去：“請你過來一下。”

外勤人員持槍快步走了過來，嚴肅匯報。

“報告沈隊，她們兩人都測過了，一個是64，一個是352，兩個數值都很穩定，沒有任何變化和波動。”

沈靜安再次看向郁理二人。

雖然她們的精神力很穩定，那一瞬間的錯位感也消失了，但沈靜安還是無法徹底放心。

她看著郁理，輕聲說：“可以請你將情況再描述一遍嗎？我需要更多細節。”

“我連那玩意兒長什麽樣都沒看清，你還要讓我描述細節？”郁理有些無措地摸了摸鼻子，扭頭看向童曉。

“還是我來說吧。”童曉接過話頭，“我們是從前面那條路過來的，有棟大樓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就是窗戶是茶色的那棟。”

沈靜安想了一下：“有印象。然後呢？”

“我們路過那棟樓的時候，就大概是後門的位置，看到了一個長著蛇鱗的男人。”

沈靜安：“蛇鱗？”

“對，就是蛇的鱗片，黑色的，臉上、脖子上都是，在光線昏暗的地方還會反光。”童曉露出嚴峻的表情，“他的走路姿勢很奇怪，看見我們的時候眼睛突然變得很亮，就像毒蛇見到獵物的狀態……那種感覺太詭異了，我覺得他不是人類，起碼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

她說的煞有其事，仿佛真的有這樣一只詭異的怪物存在著。

郁理懷疑她的參照物是黑索。

沈靜安神色微凝：“除了你們，還有其他人見到他嗎？”

“那就不知道了。”童曉做出回憶的表情，“那個地方很昏暗，經過的人應該不多。不過那東西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原地，我認為你們還是盡早過去調查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