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菠蘿威士忌PinatoOro

回家的路上,天空毫無預兆的陰暗了下來,烏雲壓城,風雨欲來。

霎時間,天空開始下起雨,從淅瀝瀝的小雨又驟然變成漫天的大雨。

雨水落在車窗上,啪嗒一下散向四周。

雨刮器有規律的擺動著,周鳶在十字路口耐心的等待著紅燈變綠。

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公園那邊有一棵雪松,和周圍半高的樹木截然不同,它孤零零的屹立在車水馬龍裏。

周鳶莫名的想到了今天寺廟裏的男人。

明明光線昏暗,注意不到他是否剃度、是否身著袈裟,可她注意到了男人閉上眼睛後流暢鋒利的面部輪廓,修長的脖頸和微微凸起的喉結。

似山澗雪松,有種存在顆粒感的、如有實質的異性魅力,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的性張力。

周鳶思及此處,立刻搖了搖頭,男人身在遊客禁止入內的殿內,極大的大概率是出家人,自己怎麽會在一個“出家人”身上,聯想這麽多?

踩下油門,車輛平穩的向前行駛,剛剛的胡思亂想全部被甩在腦後。

於周鳶而言,他不過是一個生活裏壓根兒不會被記住的路人,如果再要有什麽形容,那就是長得有些帥氣的路人,僅此而已。

周鳶回到家,把換下的衣服扔進臟衣婁裏,明明沒有被雨水淋濕,但身上還是沾染了一身潮氣。

做完這一切,電話鈴響起。

朋友家人一般都用微信通話,絕大部分時候,只有同事和廣告推銷才會打電話。

周鳶拿過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是社區的同事。

同事們早已經在微信上拜過年了,關系也沒有好到要再特意打電話聯絡,周鳶心裏有點不想接,但沒辦法,還是接起來了。

“小周,過年好啊!”故作熱絡的聲音響起,“是這樣的,我孫子有點不舒服,要去趟醫院,下午你能不能來值個班。”

給她打電話的是同事程芳燕,快五十歲了,仗著自己年紀大、快退休,經常遲到早退,最近入戶走訪時,她都幹脆直接回家,周圍的同事不少看不下去的,還拿她沒辦法。

周鳶在回了句“過年好”之後便抿著不說話,聽程芳燕一個人說個不停:“我住在城北,離這開車還要半個小時,你就住在這附近,走路不用十分鐘就到,大過年的,幫姐個忙。”

他們負責的社區是江塢數一數二、甚至全國都排的上榜的小區湯鼎國際,周鳶家不住在這裏,但離得也很近。

周鳶的同事大多數都是外地考過來的,他們值班的日期也都排在初四之後,本地同事不多,周鳶是離家最近的。

離家近上班通勤時間短,每天能節省下來很多屬於自己的時間,對周鳶來說是好事。

只是上了班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麽簡單,領導和同事一聽你家就住在單位附近,什麽加班送材料這樣的小事,很容易就落在周鳶頭上。

就像今天程芳燕這樣推脫值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像程芳燕這樣說,就是篤定主意要離開了,周鳶無奈最後還是去了辦公室,大概還有三個小時下班,今天值班的還有一位和周鳶年紀相仿的同事林依。

林依看到周鳶進來,憤憤開口:“程姐又讓你來了,她孫子,還不到一歲,都不舒服多少次了?還專挑她事多的時候不舒服,小小年紀,真是‘懂事’。”

“誰會亂說自家小孩啊。”周鳶不覺得程芳燕會做這麽缺德的事。

“你不知道,她口中的不舒服,就是小孩子餓了哭、尿了哭,那幾個月的小孩,哭一哭很正常啊,沒見過誰家養孩子這麽矜貴。”辦公室裏只有她們兩人,林依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些。

周鳶:“。”

她還真沒想到。

林依繼續說:“而且她今天下午不想來,估計是覺得要統計的內容太多,想偷懶而已。”

“那我總不能幫她都做了。”周鳶聽到這,心裏冷了幾分,“幫她值班,讓主任看見咱們今天有兩個人就行了,總不好她的活我都幫她幹了。”

“你這麽想就對了。”林依松了口氣,“真怕你一股腦的把她的活全幹了。”

周鳶聞言有些不可思議,聲音輕柔般笑著說:“怎麽會。”

林依看著眼前秀麗長發,皮膚白皙的周鳶,她今天穿了一身駝色的毛呢大衣,內搭是白色的針織衫,露出了一截修長的脖頸,鎖骨若隱若現,口紅是欲塗未塗的裸色,微微嘟起的紅唇晶瑩無比,一看就是軟軟糯糯的女孩子,她大笑道:“怎麽不會,鳶鳶你每次對那些業主態度都那麽好,他們故意找茬兒你都完全沒有脾氣的樣子,一看就很好欺負。”

周鳶聽聞後一愣。

她沒想到林依會這樣形容。

對她來說,這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她不會為了這些瑣事生氣,即使遇到難纏的人,她都是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抽離狀態去處理,所以她工作中很容易保持一個人人看上去都無比真誠熱情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