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窗外的雨聲很吵,陸行淵本來想帶著謝陵出門走走,見狀只能放棄。他關上窗戶,拉著謝陵在軟塌上坐下,把頭枕在謝陵的腿上。

從小世界出來後他就一言不發,一臉心事,謝陵不知該從何安慰,靜靜地陪著他。

陸行淵收起自己的魔角,拆了發冠,微微側身,攬住謝陵的腰。青絲垂落在謝陵的腿間,柔軟光滑。

“小狼,她有沒有話留給我?”陸行淵悶聲道,“給我說說你遇見她之後發生了什麽。”

謝陵神色微頓,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從那張卷軸開始說起。

那張卷軸是陸晚夜留下的後手,雲棠是唯一的知情者,上一世她動用卷軸的緣由和陸行淵猜測的差不多,這一世她在拿到卷軸的那一刻就發現卷軸被用過。

她在謝陵的神情中發現了端倪,知道陸行淵和謝陵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

她把過錯攬在自己的身上,認為是她保護不當,才讓陸行淵出事。她為此痛苦自責,謝陵坦白了陸行淵分魂一事,上一世他並未真正的死去,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都不清楚,選擇了重來。

雲棠在乎而隱忍,她選擇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走的決絕。

“她同意我們在一起,還給了我一對鐲子。”謝陵取出鐲子,道,“我後來檢查過,她把自己的東西都留給我們了。”

陸晚夜打造的這對情人鐲,本身就有儲物的功能。雲棠給謝陵鐲子的同時,也把自己的積蓄一並交付。

她修道多年,珍藏無數,唯獨沒有丹藥。

陸行淵接過鐲子,神識一入便知大概。

謝陵不僅收了鐲子,還改了口。在那死別之際,他替陸行淵盡了最後的孝道。

陸行淵坐起身,將一只手鐲戴在自己手上,另一只他拉過謝陵的手,扣在謝陵的手腕間。

謝陵有所遲疑:“師尊……”

雲棠是同意他們在一起,可那時他們都不知道陸晚夜還在。謝陵怕陸晚夜睹物思人,並沒有坦白鐲子的事。

他在陸晚夜的眼裏,只是陸行淵的徒弟。

陸行淵看出他的猶豫,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唇齒輕觸,道:“別擔心,他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謝陵一愣,陸行淵抓著他的手,引著他的手指滑過他的下顎,順著喉結滑動,勾出脖子上的細繩,那顆雪白的狼牙垂落。

陸行淵道:“這是他做的,我那時還不會煉器。”

指尖的觸感細膩,謝陵的臉有些熱,既然陸晚夜早就知道他的存在,那他這些天的表現豈不是欲蓋彌彰?

他還杞人憂天地想了些理由應對陸晚夜的詢問,幸好沒用上。

“陸叔是怎麽回事?”

陸行淵的狼牙戴在身上已有多年,說明陸晚夜的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但之前陸行淵沒有透露出半點風聲,謝陵忍不住好奇。

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問當事人,便忍了許久。

“你所見只是他的殘魂,他在裏面可以慢慢恢復,我也是回了魔界收到他給我留的遺物,才知道他的存在。他為了幫我修復神魂,陷入沉睡,這次大概是感應到我娘出事,他才清醒過來。”

陸行淵親吻謝陵的手指,道:“小狼,謝謝。”

謝陵一愣:“怎麽突然說這個?”

他和陸行淵之間,早已不必言謝。陸行淵突然來這樣一句,謝陵沒反應過來。

陸行淵垂眸,用臉蹭著謝陵的手。他謝的是謝陵在那樣的情況下替他盡孝,讓雲棠不留遺憾。

今日的陸行淵像只尋求安慰的貓,謝陵被他蹭的面紅耳赤,手指蜷縮,想退又不忍退。

接連經歷那麽多的變故,陸行淵其實已經有很久沒有合眼了。只是如今他修為高深,又有白飛龍的修為加持,單從外表根本就看不出什麽。

他的親吻,曖昧,不過是想從喜歡的人這裏討一點慰藉。

謝陵有些心疼,黑發披散的,脆弱的師尊,哪怕前世他把他逼到絕境,也不曾見過。他總是那麽堅定,冷靜,一往無前。

謝陵捧起他的臉,和他額頭相抵,在這極近的距離裏,他們呼吸交融。

陸行淵長睫輕顫,手掌順著謝陵的手臂滑向他的背脊,隔著衣衫勾上他的腰,將人攬入懷中。

這是屬於他的珍寶,只屬於他。

陸行淵收緊手臂,謝陵雙膝分開跪坐在他的大腿上,腰腹緊貼,就連心跳也混在一起。

謝陵在陸行淵的額上落下一吻,不帶欲念的安撫,是心疼和憐惜。

他的師尊背負了太多東西,一路披荊斬棘,成為人人敬仰的強者,以至於眾人都忽略了他也會受到傷害,會難受,會痛苦。

陸行淵心漏一拍,這一刻世界格外安靜,就連窗外的雨聲都小了。他抱緊謝陵,在他的安撫下平靜下來,把頭埋在他的肩上,放松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