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3頁)

爭論不休的眾人把目光轉向一言不發的宗主,輕袍道人搭著拂塵,身背長劍,仙風道骨。

他眼眸半闔,在眾人的催促下,沉聲道:“我們沒有時間來等下一個天生道骨了,不管他是虎還是狼,只要拔下他的尖牙利爪,一樣可以為我們所用。”

在場的人面色微變,宗主這話就是要留下陸行淵。

“會不會太冒險?”

宗主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要是塊硬骨頭,就把骨頭一塊塊敲碎,他要是敢亮出利爪,就把爪子一個個拔下來。給我一點點地熬,慢慢地敲打,我就不信馴服不了他。”

“那魔魂呢?”

宗主目光冷酷:“殺!”

道骨可以取,魔魂可以剝離,天衍宗做出的是對他們極為有利的選擇。他們用熬鷹的態度,一點點地消磨陸行淵的意志力。

在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裏,陸行淵的手磨出了血,他想要逃出去,可是無濟於事,指甲斷裂,聲音被吞沒,他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他陷入了絕望,就在他想要自我了結之時,黑暗中照進來陽光。

因為他的身份不適合讓太多人知道,宗主決定親自馴服他。

他先是懷柔想要陸行淵心懷感激,但是陸行淵記得他的臉,在戰場上,他也是殺死陸晚夜的人之一。

陸行淵心中遺忘的仇恨被勾起來,魔魂的力量讓他變得憤怒,狂暴,兇狠,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敵人。

他咬傷了宗主,從他的手背上撕下一塊肉來,宗主看著血流如注的手,又把他丟進了小黑屋。

陸行淵在屋子裏發狂,發泄的方式近乎是自虐。

宗主沒有管他,關了個三五天就把他放出來一次,看他有多少反抗的力氣。如此循環反復,一點點地消磨他的意志。

饑餓讓陸行淵近乎虛脫,除了生理上的痛苦,心裏上更是承受巨大的折磨,不安,恐懼,仿徨,孤獨……

他常年和狼群生活在一起,本來認知上就和正常人有偏差,在這樣的折磨下,心理一度崩潰。

宗主每次都挑著他奄奄一息的時候來,直到他不會再反抗,才讓人給他端去吃食。

起初是清淡的米粥,讓他適應,也在適應的過程中學習人類的生存方式,改掉獸性的一面。後來就是一碗肉羹,他只讓陸行淵吃,卻不說那是什麽。

陸行淵很聰明,他學得很快,他把自己的兇狠都隱藏起來,他知道的,要想逃出去,就得先恢復體力,把身體養好。

他裝作被磨掉利爪的樣子,變得很乖很乖,然後找到機會逃出去。

只是他失敗了,他被宗主抓回來,扔回院子。他不再隱藏眼神裏的兇光,怒視著自己的仇人。

他害怕,他恐懼,可他的內心無堅不摧。碎掉的骨頭可以重生,磨掉的爪子也能長回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要咬斷敵人的咽喉。

宗主摸了把被他咬傷的脖子,掐著他的喉嚨,眼神冰冷:“孽種就是孽種,我要的只是你的道骨,本來也沒想做的那麽絕,但既然你和你爹一個樣,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陸行淵抓著宗主的手對著他又踢又打,宗主將人甩出去,揮出兩道劍訣穿透陸行淵的手臂,將人釘在墻上。

“這些天,你是靠什麽來反擊我呢?靠你體內肮臟的魔血?還是那道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不懂謙卑的魔魂?你是如此的狡詐,卑劣,暴戾。”

宗主走到陸行淵面前,他擡起少年的臉,神情猙獰道:“不過沒關系,我知道如何將魔魂從你身上剝離,只要沒了那道魂,你身體裏留著的就是你娘給你的一切。”

陸行淵兇狠的眼神有了一瞬的茫然,娘這個字對他而言,已經陌生了。

宗主眯了眯眼,把陸行淵的這一點異樣記在心上。他擡起手放在陸行淵的額頭上,磅礴的靈力沖入他的身體,猶如剔骨的利刃,將他神魂中那道充斥著魔氣的魂魄一點點地剝離。

魔魂也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部分,所謂的剝離就是撕裂他的神魂,那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酷刑,無異於將他千刀萬剮。別說陸行淵只有十二歲,就是換一個修道的成年人來,也未必能忍受。

陸行淵痛苦地大叫,面色慘白,渾身汗如雨下。他痛的渾身痙攣,全身的力氣被一點點地抽離。

宗主沒有憐憫之心,他冷酷地執行這一切,被剝離的魔魂在他的靈力下消散。

陸行淵徹底昏迷,他像是被人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衣服被汗水濕透了。

宗主將他從墻上放下來,送進房間。坐在床邊,等著他醒來。

陸行淵這一次沒有醒,神魂受損,神志一直在渾噩中,他進入了假死狀態。

宗主意識到自己做過頭了,其實一開始的計劃起碼要等陸行淵接觸修道後,才能剝離他的神魂,以防損傷他的身體。但陸行淵逃跑,動手,不服管教,徹底地激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