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我闡教就是這麽狂

洪荒天地渺茫無際。

上有三十三重天,下有十八重幽土。

而在那十八重幽土之下,尚有廣闊無邊的幽冥血海。

此地乃是盤古大神的汙血所化,自開天辟地以來,世間兇戾血煞之氣盡皆沉淪向下,於幽冥血海匯聚。

可以說是洪荒最為兇煞汙穢之地。

此刻在那黯淡無光的血海上空,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道靜靜地盤坐於梅花仙鹿背上。

他梳著雙抓髻,穿著一襲皂色道服,身周霞光陣陣,仙氣飄飄,頭頂之上噴薄著七彩靈光,與他所處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下方的血海泛著猩紅的血光。

無風亦起波瀾。

猩紅的海水中,隱約能見到無數巨大的骸骨散落於海床之上。

某些骸骨因為過於巨大,甚至會有一部分露出海面。

猙獰而恐怖。

血海上空,還有無數殘魂飄蕩。

因為遠古時期並無輪回,生靈隕落後真靈泯滅但魂魄尚在,隨著兇戾血煞之氣一起沉淪至此,成為這血海之上的孤魂野鬼。

永世不得超生!

“燃燈!”

突然,一聲雷鳴般的怒吼在血海上空響起。

猩紅的海面上浮現出一張巨大的面孔,瞪著血水組成的眼珠盯著燃燈道人,張著無邊巨口咆哮如雷。

“你何故堵我血海十年,真當本座不敢殺你嗎!”

“道友既能以‘殺天、殺地、殺眾生’為教義立下修羅教,當然也敢殺貧道……不過此番卻是殺不得。”

說話間,燃燈道人微微一笑,頂上升起一朵橘色慶雲。

慶雲之上懸著一面杏黃旗,旗長一尺七寸,剛一展開,就有萬朵金蓮現出,整個血海上空頓時金光燦燦。

血海之上那張巨大面孔憤怒咆哮道:“本座若要殺你,便是中央戊己杏黃旗也護不住你!”

燃燈道人不以為意地道:“貧道此來乃是奉玉虛法旨,向道友討要一個交代……道友若是想動手,那便不妨試試。”

血海之上那張巨大面孔沉默了。

片刻後,血海上的巨大面孔隱去,空中現出了一個身形高瘦的中年道人。

他穿著一襲黑色道袍,腰束玄色帶子。

面容冷峻,額頭高聳,雙目深邃,像是能洞察人心。

燃燈道人也自梅花鹿背上下來,先行作揖一禮道:“一別經年,冥河道友風采依舊啊。”

冥河教主也不回禮,直勾勾地望著燃燈道人道:“你想要本座給你什麽交代!”

燃燈道人也不廢話,淡淡地道:“道友座下的天波旬、大梵天等人無故圍殺我闡教兩位弟子,致使他們深受重創,道行大損……”

未等他說完,冥河教主便怒聲道:“是你闡教那個道行殺我弟子因陀羅在先!你還敢向我討要交代?”

“殺因陀羅的另有其人!”

燃燈道人斬釘截鐵地道:“此事貧道已調查清楚……因陀羅是在意圖劫掠截教弟子余元時反被其打傷,之後不久便被人斬殺並嫁禍於我闡教弟子身上!

道友座下的天波旬等人不辨是非,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實是愚蠢至極!

話已至此,道友拖了十年方才現身,若是還不能給貧道一個滿意的交代,那貧道只能回昆侖向我家教主如實稟明了。”

說完,他便轉過身去,作勢要離去。

“且慢!”

冥河教主面上陰晴不定,“你的意思是殺因陀羅的人乃是截教余元?那個奪得混沌鐘碎片的余元?”

“貧道可沒有這麽說過。”

燃燈道人淡淡地道:“不過道行與那余元曾在東皇天開啟之前起過沖突,他們兩個之間確實存在著很深的怨隙。”

冥河教主雙眼微微眯起,冷冷地道:“本座怎麽知道你方才所言都是真的?”

燃燈道人淡淡地道:“倘若那因陀羅真是我闡教弟子所殺,吾等大方承認便是,何須欺瞞道友?若非不想讓那栽贓嫁禍之人陰謀得逞,貧道何必與道友說這些?”

“哼!”

冥河教主瞳孔微縮,望向燃燈道人的目光中隱帶殺氣。

燃燈話裏話外透出的“狂妄”態度讓他十分不滿。

只是不滿歸不滿,他卻也知道,對方的確有狂妄的底氣!

這一份“即便殺了你弟子又何妨”的狂妄,其底氣正是來源於聖人大教的強勢!

這個燃燈道人敢只身闖血海討要一個交代,還不是因為其背後有一尊聖人撐腰!

這就是聖臨時代的悲哀!

聖人之下皆螻蟻!

即便他這個修羅教主號稱聖人之下無敵又如何?

還不是被區區一個燃燈堵上門來!

許久之後,燃燈道人騎上仙鹿滿意地告辭而去。

冥河教主則陰著臉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血海之下的血神宮外,天波旬、大梵天等一眾阿修羅紛紛跪在宮門之外,駭得面無人色,大氣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