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大夜班

下車前, 羅絹和花主任就戴上了護目鏡、口罩和面罩,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有些小題大作,急性結膜炎而已, 也不至於防護到這種地步。

可下車以後, 看到一雙雙“紅眼睛”提著燈籠從國子監裏走出來, 長長的隊伍仿佛走不完時,又覺得幸虧防護了。

不論哪種程度的傳染性,醫護們第一意識都應該是保護自己,不然醫護都淪陷了, 病人們該怎麽辦?

而相對於羅絹和花主任的暗自慶幸,國子監的師生們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這就是魏璋說的鐵馬?!這就是繪本上的救護車?!

為何救護車能在夜色中發出明亮的光?

不,為何飛來醫館很多東西都可以在黑暗中發光發亮?

沒多久, 師生們又因為畏光而移開視線,又望著穿戴奇特的醫仙們, 雙眼中充滿期盼。眼睛又癢又疼,看東西都有些模糊。

與醫院內的推測結果相同,花主任檢查完魏璋的雙眼,確定是急性結膜炎。

羅絹先後檢查了三位病人, 診斷也是急性結膜炎。

魏璋趕緊上前介紹:“花主任,羅醫生,這位是國子監的盧祭酒, 相當於你們學校的校長,這兩位是司業,相當於副校長。”

“他們沒得紅眼病, 但聽說你們要來,就一直等到現在。”

直到這時候, 國子監的大門內終於沒有人再走出來。

盧祭酒和司業三人整理隊形,然後帶領師生們恭敬行禮,感謝醫仙們深夜到國子監救治病患,屬實是仁心仁術,讓人感動。

花主任和羅絹兩人“一對一”看病人行禮就非常頭大,一大群人向自己行禮,更是壓力山大。

行完禮後,盧祭酒還拽著魏璋,揚揚灑灑說了許多感謝。

魏璋翻譯著口幹舌燥,花主任和羅絹兩人聽得冷汗直冒,只是下山出診而已,怎麽經盧祭酒一說,自己怎麽就成了神農轉世、比肩醫聖了?

花主任一直向魏璋使眼色,不要再感謝了,趕緊看眼睛吧。

魏璋努力睜著雙眼,一臉無奈,再給自己十個膽子也不敢打斷盧祭酒說話呀。

好不容易,盧祭酒感謝完畢,兩位司業似乎也打算大謝特謝。

花主任當機立斷,拽住魏璋:“你直接和他們說,救人如救火,趁著沒有新病人以前,抓緊時間看眼睛才是正事,等都治好了再謝也來得及。”

“還有,校長和兩位校長暫時還沒得紅眼病,請他們與病人保持距離。”

魏璋趕緊轉告盧祭酒和司業。

盧祭酒和司亞三人,好不容易可以近距離看到醫仙和救護車,打定主意絕不離開,遠遠看著。只這輛車和兩位醫仙,就算看上整晚都不會膩。

而花主任和羅醫生兩人,抓緊時間開診。

診治過程中,魏璋帶下山的三名譯語人發揮了很好的輔助效果,兩人負責劃分候診區、檢查區和滴藥區三個區域,並維持秩序。

經過譯語人的詢問,“紅眼病”患者全都有用手揉眼睛的習慣。

不僅如此,還追問出了隱藏的誘發因素,因為持續的高強度學習,學生們的雙眼酸脹發癢,他們會忍不住揉眼睛或者摸眼睛。

急性結膜炎的診斷和治療並不難,只要注意用眼衛生、洗臉巾煮沸後曝曬、按時滴眼藥水,沒有其他並發症的話,就可以痊愈。

出人意料的是,治療難度在滴眼藥水上面。

試想一下,滴眼藥水時眼睛要睜大,就會清楚地看到眼藥水瓶與大滴的藥水,作為大郢病患,第一次見到這樣奇異的治療方式。

然而,即使花主任和羅絹都示範了滴眼藥水的方法,每個試圖往眼睛裏滴眼藥水的病人都失敗了。

因為人體的“睫毛反射”,為了阻擋可能落進眼睛裏的灰塵,下落的藥水每次都被眼皮阻攔在外面。

花主任和羅絹兩人不得不調整治療計劃,花主任負責診斷和記錄,羅絹負責采樣和滴眼藥水。

國子監的“紅眼病”師生們有序地在候診區排隊,走進檢查區,再進入滴藥區,由戴著護目鏡的昆侖奴北風送回寢室,直接睡覺。

與此同時,未發病的學生們則有條不紊地在大廚房裏煮擦臉布巾,懸掛晾起。

花主任和羅絹配合默契,終於趕到破曉前診治完所有病患,國子監大門前只剩盧祭酒、兩名司業、魏璋和北風五個人。

望著空蕩蕩的國子監大門外的廣場,花主任和羅絹兩人長舒一口氣,雖然睜眼閉眼都是紅眼睛,好歹把第一波治完了。

兩人和司機一起,往救護車裏收拾東西、包括醫用垃圾箱和標本盒。

所有的物品收拾完畢,花主任把記錄名單和各種眼藥水交到盧祭酒手裏,眼藥水有些是四小時滴一次;有些是兩小時滴一次……

按時滴眼藥水的重任,就由盧祭酒和兩位司業三人共同完成;並建議,凡是“紅眼病”的學生都要休息到完全康復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