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雲霞之上,掌鬼天符

與此同時,那諸弟子之間忽地喧囂起來,一位身著碧玉錦氅的鹿角少年帶著數個修為精湛的弟子自忘星庭深處緩緩行來,其所過之處,星淵峰弟子皆是微微垂首,以示恭敬。

“見過陸師兄。”

“陸師兄。”

陸明悉身周湧動著歸真初境的太禦玄氣,神色平靜,遙遙朝著白玉樓拱了拱手,道:“道友。”

白玉樓目光有些黯淡,顯然已是有了去意,微微擺手道:“既然季月年道兄已隕,我便不在此處久留了。”

此言落罷,其身周便有著璀璨的灼焰遁光升騰而起,將白玉樓的身形盡數包裹在了其中。

陸明悉猶豫片刻,上前一步,道:“道友留步。”

白玉樓看了他一眼,住了身形,目光之中有些疑惑:“還有何事?”

光影流轉之間,一道熾目的漆黑飄帶自陸明悉掌心流淌而出,在半空之間盤旋纏繞,神異至極。

“此物乃是三十余年之前,自落霞山脈的深處自行飛來,其氣息晦暗淵深,正落於溯星院之外,據我推測,此光帶應是季師兄之物,”陸明悉輕撫手掌,那漆黑飄帶便遙遙朝著白玉樓蕩去,“道友既是季師兄的故人,此物便給予道兄,也算的上是物歸原主。”

白玉樓抓過那道漆黑光帶,瞬間便在其內感應到了極為濃郁的神通之力。

這是一道神通凝化之物,雖不知其是如何煉成,可讓白玉樓有些驚詫地是,其中竟然存在著一道正沉睡著的麻木靈智。

根據其推測,這靈智應是季月年灌注了不知何物以後,藉由此神通所煉制而誕生,乃是類似於身外化身之物。

季月年既已隕滅,此神通之內的傀儡靈智自然會陷入沉寂之中,再也不會有蘇醒之機。

此物正是季月年留在道衍觀之處的棋子,“攝靈鬼衣”。

此“攝靈鬼衣”受那歸真上境的妖物元澗供養,其威能愈加神異,可隨著季月年在摧日疆域之內突遭變故,那藉由通靈業火虛影所勾連的微妙聯系亦是斷了開來,“攝靈鬼衣”從此便陷入了沉寂之中。

根據此神通誕生之時季月年的意念,其直接離開了落霞山脈深處的道衍觀之處,朝著落霞山脈星淵峰遙遙行來,最終停留在忘星庭溯星院之外,被陸明悉收攝了去。

朝著陸明悉微微點頭,白玉樓將那漆黑飄帶收了起來,道:“多謝道友。”

陸明悉再次朝著白玉樓拱了拱手,其似乎回想起了數十年前之事,擡首望著沖天而去的白玉樓,目中隱約泛起一絲慨嘆之意。

陸明悉乃是玄淵峰陸家之人,更是玄淵峰主陸重光的血脈後裔,前時依附於季月年,甘為一個小小的副通事,乃是因為季月年的待定聖子之位,以及其燃起四品心火的通玄心鬼血脈。

隨著季月年在摧日古城隕落,陸明悉自然要重新為自己規劃道路,此乃人之常情,不足為奇。

層層疊疊的雲霞被朝陽浸染成金紅之色,白玉樓身著一襲白玉道袍,在燦紅的雲霞之上虹貫而行,瞳孔之內隱約倒映著極天之上萬古不變的熾紅大日。

“澤上有靈,拘系之,乃從之。”

天穹之上的命星熾目依舊,每時每刻都將宏偉浩瀚的星力灑落下來,白玉樓回想著師尊曾經所言,一時間竟是陷入了恍惚之中。

翻掌之間,一塊溫熱的玉璧虛影流轉而出,其上篆刻著的密密麻麻小字亦是再次浮現了出來。

“萬物有靈,凡得機緣者皆可化形,吾本元景玄山卑賤草木之身,卻僥天之幸,得上仙垂憐,誕下一子,上仙賜名白玉樓。”

“然,此後驚天變故,元景玄山一朝崩滅,上仙遁離,吾不願離去,終隕於化形之處。”

“今將元景玄山少許傳承凝於玉璧之內,願吾兒修行有成,渡過三大災劫,得證太乙,此生不受顛沛流離之苦。”

“曼陀花妖,稚言。”

輕柔的女聲縈繞耳畔,玉璧虛影之內依稀殘留著天崩地裂一般的呼嘯崩毀之聲,應是元景玄山崩滅之時的可怖之景。

白玉樓不知何時已是停了下來,將玉璧虛影揮散,靜靜地凝望著被浸染成金紅之色的雲霞之海,心中思緒萬千。

“澤上有靈。”

“拘系之。”

“乃從之。”

這段謁語乃是命星所顯,白玉樓雖不清楚其真正的含義,不過其破入大歸真境之後,卻也對這段謁語多出了些許感悟。

憑借心神深處的可怕直覺,其更是隱約能夠斷定,此謁語之中的“澤上有靈”,與季月年有著極大的關聯。

可季月年在摧日疆域之內一朝隕滅,卻讓白玉樓這裏,一時之間陷入了迷茫之中。

若那“澤上之靈”指的是季月年,那其又怎會如此輕易地便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