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朋友

對了，許知遠還問起了《擺渡人》……

“我對王家衛太失望了，四年時間，交出來這麽個東西……不客氣的說，就《擺渡人》呈現的水準，我一個星期不到就能拍出來！”

“導演是張佳佳”

“別搞笑了，如果真的是張佳佳執導，梁超維、金成武怎麽可能加盟？”

頓了頓，沈旭東補充一句：“有的爛片看完輕松不過腦子，甚至還會想看第二次，這是爛片中的上等；

有的爛片，看過一次就忘了，也不會想看第二次，屬於無公害爛片，這是爛片中的中等；

而下等的爛片就厲害了，第一遍看的都磕磕絆絆的，中途滴好幾次眼藥水，看完一次，惡心好久，沒事想起來，還會覺得惡心，《擺渡人》就是屬於這一類！”

“去年好多這種類型的吧？”

“嗯，《封神傳奇》，足矣載入影視的爛片……”

“你之前說過，西方魔幻審美……”

“對的，包括去年春節擋的《鐘馗伏魔之雪妖魔靈》……都是典型的西方魔幻審美……拍攝這種題材，觀眾期待看到騰雲駕霧、呼風喚雨、搬山移海、撒豆成兵這些仙術神力，你卻一廂情願地讓外星戰艦兵臨城堡之下……審美不匹配！”

許知遠點頭：“《長城》的美學足夠東方！”

“盡量東方玄幻化，空中之城的特效花了不少時間……”

“那《擺渡人》呢？”

“《擺渡人》純粹就是沒有好好改編……以為手握大IP＋大明星，就找到了票房密碼……”

吐槽了幾句，錄制差不多結束了，然後許知遠想起什麽：“對了，今年郭景明的《爵跡》被好多人罵，你沒說話……能說說你對他的看法嗎？”

“對他本人還是電影？”

“談談電影吧，為什麽《爵跡》失敗了？”

沈旭東想了想，道：“《小時代》挺成功的，俊男靚女，精美的服化道，放在今天也不過時，郭景明成功的把時尚雜志裏頂級奢華的生活氛圍，通過電影拍攝，傳達給了更為廣大的年輕人群。電影裏情比金堅的閨蜜友誼，不以撕逼出現裂痕，不以出身分三六九等……這個很符合《小時代》粉絲們的想象，所以，《小時代》大受追捧……《爵跡》嘛……他是真人CG電影……算了，我扯不下去了，《爵跡》的票房失利，證實了對粉絲經濟唱衰的正確性……為什麽比不上《小時代》賣座，因為郭景明的粉絲不夠給力！”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說了‘不用關注’？”

“對的！”沈旭東點頭：“粉絲電影而已……本身就是非主流類型！”

“那你對郭景明本人……”

“我對他不是很了解，但我見過不少他這種人！”

許知遠趕忙問：“怎麽說？”

“小縣城出來……突然到了大城市，落差感很大的……就你在小縣城可能是名人，再不濟也是文藝標兵啥的，但到了大城市之後，發現自己什麽也不是……這種落差感很有可能摧毀一個人！”

“你也算小城市出來的吧？”

“廬州是新一線……好吧，我其實剛到BJ也有點融入不進去，但後來，我發現BJ這個城市，誰都掀不起太大的變化，700多年的古都，老百姓見慣了城頭變幻大王旗，見慣了達官貴人起起落落。

底層與頂層幾乎毫無牽連，頂層的波瀾，在底層連水花都激不起。

在BJ，誰也不把誰當回事的！誰也別覺得誰牛逼……別說我身價上百億，就算我身價過千億，人家見了我，最多說一句：‘幹得不錯，繼續努力！’”

許知遠點頭：“確實，我也覺得BJ這點很好！”

“還是因人而異”沈旭東補充了一句：“郭景明的“成功學”裏，有錢就有話語權，有錢就是成功……我也不知道他的世界觀是怎麽形成的……但粗暴的價值觀和世界觀，簡單化的社會邏輯……

所以，《小時代》雖然被人批評，但他雲淡風輕‘電影怎樣憑票房來說話’，到了《爵跡》，他扛不住了，哭訴網友針對他個人才導致《爵跡》票房不濟，典型的商人重利輕口碑形象……”

最後，沈旭東嘆了口氣：“我還是很喜歡《左手倒影，右手年華》時候的郭景明，他寫過自信又叛逆的文字：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快樂，都能在他們各自所在的城市，安靜滿足地穿行，而不是一臉張皇地站在十字路口，遺失了所有的方向……”

……

《左手倒影，右手年華》、《愛與痛的邊緣》……

兩本書，沈旭東當年也是愛不釋手，摘抄了很多句子，類似‘記憶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論你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一滴，流淌幹凈。’、‘當有一天，我長大了，我希望回頭看我的成長的時候，回首又見它——我的那些閃耀的年華，然後可以對它們說，遇見你們，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