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習

馮曉剛包括張果立對沈旭東都很關照……

可能是因為他能幫兩人帶來收益，也有可能是一種提攜。

但不管怎麽樣，沈旭東在《天下無賊》劇組確實學習到不少東西。

同時也感覺到導演是真累。

從燈光、攝影包括道具，他都要管！

對了，還有廣告植入。

《天下無賊》植入廣告12個品牌，光是這些就4800萬，再加上貼片廣告的2400萬……

等於戲還沒拍，基本就打平了。

《天下無賊》拍攝成本是4600萬，加上宣傳的2000萬左右，接近7000萬！

如果沒有植入廣告、貼片廣告回收成本，單憑票房確實很難收回成本。

這也是投資人放棄梁佳輝選擇劉得華的原因之一——後者確實更容易拉到投資，也更容易找到願意拿錢的植入品牌。

還有，葛大爺在拍攝時候也提出不少意見。

他不是純粹的演員！

比方說劇本裏有段小葉跟黎叔交手的劇情，葛大爺覺得不妥：

“我覺得咱們首先得得明確一下咱這個電影的類型，如果是合家歡電影，最好不要有那種太過分的鏡頭……”

“《天下無賊》跟《手機》可不一樣，咱們過審不容易的，拍點暗示的鏡頭就行了，千萬不要太露骨！”

馮曉剛一聽，點了點頭，然後找沈旭東商量著如何把這段交手改的既有味道，但又不過線。

“要不這樣吧，”沈旭東想了想，提議：“讓小葉穿著靴子在床上做拉伸動作……”

“不光腳？”

沈旭東琢磨一下：“光腳的話，那方面味道確實有點濃！要不，咱把陳郝喊來，問問她的想法？”

馮曉剛點頭：“嗯，她應該有經驗！”

“她……”

沈旭東下意識想接話，強忍住閉嘴了……

……

昨晚，沈旭東去照顧的陳郝……

單純照顧啊，畢竟她還有點高原反應，不適合藝術交流。

沈旭東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起討論劇情修改。

她想了想，然後建議：“我覺得可以在拉伸後，喝一杯牛奶……故意弄到嘴邊……”

馮曉剛還沒說話，沈旭東已經有點受不了了，搖頭：“……太那個了，不行！”

“……那你說怎麽弄？”

馮曉剛一聽喝牛奶，有了想法：“你試一下，最好演的無辜可愛一點……”

沈旭東一琢磨，大概明白怎麽回事了：“……導演，您不會……”

馮曉剛直接承認了：“咳咳，有個牛奶植入，我一直沒想好怎麽拍……”

“……”

沈旭東有點無語……

“怎麽？覺得植入廣告太多？”

“那倒不是……商業電影的本質是商業，就應該賺錢，人家品牌方有錢，把植入廣告單拎出來講效果講档次甚至講到影視作品及品牌的節操……我覺得不至於，因為植入廣告這東西從電影誕生那年就有了。”

“真的？”

“盧米埃爾兄弟拍了一部電影，一個瑞士商人承諾幫助他們推廣和發行影片，作為回報，盧米埃爾需要在片中植入該商人拉來的廣告，這是陽光香皂的廣告……而且很多有資源的客戶你跟它合作了，他會提供一些互換的資源的！”

“真的？”

沈旭東舉例說明道：“當然，以前沒有電視，打廣告除了報紙，就是電影了，利用電影絕對是以小博大的最聰明的選擇。”

“那我以後可以拿這些反駁媒體了！你都從哪看到的這些東西？”

“……中戲的圖書館……”

“所以說多讀書還是有用的啊！”

……

拍電影真的是一個妥協的過程！

尤其是商業電影。

市場，資金，技術，時間，老板，大牌，當然還有審核……

誰又能夠隨心所欲呢？

至少，現在的馮導心裏還是有觀眾的——拍電影就是一個滿足別人的過程，有時候是觀眾需求，有時候是上頭的要求，另外，還有點自己的小私心，那如果情況不允許，自己那點小私心可以不滿足……

從這個角度講，他就是一俗人。

其實，以唯物史觀看來，世界需要俗人，也少不了俗人。

君子和而不同，如果你是君子，就應該理解它的存在合理性。

其實，俗人不可惡，甚至溫暖可愛。

但惡俗不是俗，因為有了惡。

馮曉剛現在還不是惡俗的，因為他還沒有膨脹……

他的心思，現在應該還是單純的……

靠著電影成名，揚名立萬。

前提是靠著電影。

也是，現如今的電影圈子，論藝術，有阿謀、吟詩小達人那幫人，論票房也有香港那幫導演，他感覺自己最多也就名列其中。

到後來，名利雙收了，獨一档了，那心態自然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