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鼠吃人和人吃鼠

烈日當空,

陳棋在坑底一鏟一鏟挖著泥土,周圍幾個揮著鋤頭的小醫生同樣全身都是泥土,活脫脫一個泥猴兒。

汗水從頭上,身上流下去,在體表泥土上沖刷出一條條“汗路”來,還有那跟風箱一樣的呼吸聲。

陳棋把一框泥土用力地提上去,上面王季良趕緊接著,然後吭哧吭哧往外去倒泥土。

“我滴媽呀,這太陽太毒了,水,給我水壺。”

泥坑上面的人趕緊遞下來一個軍用水壺,陳棋打開蓋子就噸噸噸暢快地喝了起來,惹得坑底的幾個小醫生也是直咽口水。

陳棋喝得差不多了,打了個水嗝,看了看幾個下屬抱歉地說道:

“想喝水找自己的水壺哈,我的這個就算了,我喝過你喝,你喝過他喝,咱們這是為傳染病在做貢獻了。”

沈寶連扔下鋤頭,坐在坑底也不想動了:

“陳院長,這太不公平了,咱們幹死幹活的,你瞧瞧這些災民,一個個寧可睡覺捉虱子也不願意來幫幫忙,咱們這是圖什麽呀?”

陳棋他們挖的這個坑,其實是想做化糞池的。

因為整個難民營裏面衛生狀況特別差,比如這些黑人隨意大小便,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容易踩到糞便。

這已經不是惡心不惡心的問題了,而是衛生狀況太惡劣,這就會成為傳染病瘟疫發生、傳播提供了最好的條件。

饑餓會死人,幹渴會死人,但這個死人都是一個一個。

如果來一場瘟疫,到時這難民營裏死人可就是一片一片了,比割麥子還厲害。

所以陳棋的想法是,在營地的周圍建造化糞池,災民們的大小便都要集中起來,另外所有垃圾也要集中處理,采取深埋的方式。

另外屍體不能再往“京觀”上扔了,就連京觀也要想辦法燒掉,屍瘟一但產生,那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想法是好的,真的實施起來卻太困難了。

陳棋的想法是,這些災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盡管大多數婦女兒童老人已經喪失了勞動力,但總有一部分青壯年黑人還是比較有力氣的。

反正陳棋來到這營地的第二天,已經看到好幾起因為爭搶食物而發生的鬥毆了。

你有力氣打架,肯定也有力氣挖坑吧?

結果好家夥,高音喇叭喊了半天,號召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建設幹凈整潔的新家園,防止疾病傳播。

一個來報名的黑人都沒有。

他們寧可躺在地上無所事事,或者去營地外找些能吃的野草樹皮之類的,也不願意勞動。

別說災民們不願意報名,就連管理難民營的200多個黑人士兵們也沒有一個報名。

這些士兵一聽要去幹體力活,一個個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紛紛躺在帳篷裏不出來了。

陳棋這才體會到前世網絡上對黑人的評價。

一個字:“懶”。

如果要多加幾個字,那就是:“真他娘的幾巴懶!”

前世陳棋的導師有過援非經歷,閑聊的時候他就說過,非洲這地方真的非常適合種植各種糧食和果蔬。

比如華國人到了非洲都開心壞了,在園子裏種各種蔬菜和瓜果。

因為土地肥沃,溫度適合,日光充足,根本不用怎麽精耕細種,產量卻相當喜人,簡直就是吃不完的節奏。

可是非洲人怎麽幹呢?他們不願意種地,餓了就去找些野果子吃,或者幹脆就等救濟。

如果連救濟都吃不到,那就去搶去偷。

種地,那是不可能種地的,一輩都不會種地。

哪怕是最勤勞的非洲黑人,也只是把種子撒到土地裏,至於有多少收獲那就看天意了,讓他們去耕地、除草、捉蟲,那是不可能的。

當時這位醫生對非洲人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深深刻在了陳棋的記憶裏。

原來他來非洲後,對於維維安這些辛苦打漁的黑人很有好感,也改變了印象。

結果到了馬克尼難民營這才發現,原來前世導師的話,那真是句句屬實呀,一點都沒說錯。

旦凡這些非洲人爭氣一點,肯來幫華國醫生挖坑挖渠道,其實陳棋根本就不會虧待他們。

大不了從空間裏拿出一些糧食來,辦個粥廠,給這些願意做苦力的黑人們一口粥喝,不至於餓死。

結果一個人都沒來。

陳棋自己是書生一個,他帶來的40名年輕男醫生們同樣是書生一群。

指望這麽一群文弱書生去挖深坑挖水渠,想想就知道了,這個任務太難了。

而且這個難民營有2萬人口,哪怕200人一個“茅坑”,那也需要起碼100個,讓41個醫生去挖?

這可真是開國際玩笑了。

陳棋在坑底挖了半天,實在忍受不了了,這才從坑底爬了出來,趕緊跑到帳篷裏直接躺到地上,半天緩不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