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是下賤的行業

潘葉旁邊的中年婦女皺了皺眉頭,“小葉,這位是?”

“噢,媽,這位是我衛校的同學陳棋,還是我們班的班長。陳棋,這是我媽媽。”

“班長?”

潘葉的母親叫袁香柳,職業是中學老師,身上自然有一股子嚴厲。

“班長,怎麽到菜場來賣黃鱔了?這可是投機倒把,萬一被學校發現那是要受處分的,小陳呀,你好歹也是中專生,還有一年就要畢業工作了,千萬不要自誤呀。”

潘母這話可以理解為是好為人師,但從另一個側面,老阿姨早就看出陳棋的條件應該很差,這才會自掉身價當起小商小販來。

多少有點輕視的意思,否則哪有一上來就教訓的道理?

潘葉也贊同地點點頭:

“陳棋,我們班的好多同學都趁暑假去醫院見習了,我覺得你應該將更多的心思用在學習上,而不是來這裏賣黃鱔。”

“阿姨,潘同學,俗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先,吃飽最重要,來來來,我給你們弄幾條黃鱔帶回去。”

陳棋顯然並不想跟眼前的母女多爭論,兩人剛剛的話,已經暴露出了彼此間的三觀並不是很合。

飯都沒得吃了,再不做點生意賺錢養家,難道等著餓死?

清高,清高有個毛用?

再說了,他難道不想去醫院見習呀?他有這個機會和關系嗎?

上位者,往往站在自己的角度侃侃而談,卻很少體會到底層民眾的艱苦和無奈。

而且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潘葉的父親是地區衛生局的幹部,一家人都是城裏人,條件優越,跟他這個山裏佬的差距有著十萬八千裏。

陳棋索性扯開了話題,不想過多糾纏賣黃鱔這件事情。

同時暗暗吐糟:也不知道原主是怎麽想的跟潘葉曖昧,果然是青春期荷爾蒙男生的智商都是負數。

就在陳棋和潘葉閑扯的時候,巧了,又被騎著自行車路過的衛校同學蔣愛國看到了。

蔣愛國也是城裏人,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父母都是衛生系統的幹部,自然是優越感極強,但他的成績總是吊尾巴,這讓他心裏一直持學霸陳棋不爽。

不但成績被壓了一頭,桃花運也同樣如此。

陳棋這個鄉吧佬,平時跟班上最好看的潘葉眉來眼去,十八九歲的小年輕,腦子裏不就是那點爭風吃醋的小心思嘛。

兩人雖然並未結仇,但彼此看不慣對方也是真的。

所以當蔣愛國看到穿著一身破衣服,頭戴草帽的陳棋,在臟兮兮的菜場裏賣黃鱔,從事著這種下賤行當的時候,從開始的驚訝,到最後的鄙視。

他的眼珠子一轉,覺得應該將這個大新聞跟其他城裏同學去說說。

堂堂一個中專生,大班長,居然自甘墮落到了這種地步,說出去也讓大家樂呵樂呵。

於是興奮的用力一踩自行車,快速離開了大龍市場。

這邊,在陳棋的堅持下,潘葉也收下了切好的黃鱔絲,另外拎著的籃子裏,也被倒進去好幾碗田螺。

潘母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堅持要付錢,陳棋哪肯收呀。

在離開菜場的時候,潘葉咬著牙,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步三回頭跟著潘母離開了,眼神中充滿了失望。

同時又有一種感覺,覺得現在的陳棋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變得開朗,也變得厚臉皮了。

潘葉母女一走開,陳棋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哎呀媽呀,累死我了。”

旁邊賣菜的大爺這時候已經驚呆了:“小夥子,你是衛校的中專生啊?呀,知識分子怎麽也來賣菜呀?”

陳棋翻了個白眼:

“知識分子也要恰飯的呀,哪怕是西施美女,拉出來的屎也是臭的,都一樣。”

老菜農嘿嘿笑了幾聲:

“哪能一樣呢,知識分子有工資,有糧票油票,那可讓人羨慕了。”

陳棋也沒時間多聊天了,這時候來買黃鱔田雞的顧客又多起來了,他還是專心做自己的買賣,賺自己的錢吧。

飯都要吃不飽了,他還在乎什麽面子?

等到中午收攤的時候,陳棋已經賺了150元錢,這讓他再次笑得合不攏嘴,什麽潘葉還是潘草的,全被他拋到了腦後。

下午陳棋去買了一杆新秤,這老是蹭別人的也不好意思。

就這樣,在未來幾天裏,陳棋的足跡已經遍布了城區各個菜場,每次都是老辦法,手中只拿少量的貨出來,不夠了再找個無從角落去空間補貨。

非常幸運,買賣比較順利。

也有次差點被抓,在五雲菜場,紅袖套搜查了他的全身上下,最後只翻出來幾角錢,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在投機倒把,只能將他放了。

一周後,陳棋差不多將所有的土特產全都要賣光了,只剩下少量桃子還沒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