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農民不愛吃黃鱔
陳棋聽不懂了,覺得自己是不是穿了一個異世界?難道這裏的人類跟他前世的人類口味不一樣?
黃鱔呀,而且還是這麽又粗又大的野生黃鱔呀,怎麽就不好吃了?
吃貨們表示不服!菜場的野釣愛好者也不服!
陳書有些不屑:“嘿嘿,哥,你要吃咱們就抓一條去試試,你就知道了。”
結果中午陳棋吃著碗裏這條清蒸黃鱔就有點懷疑人生了,只是灑了一點鹽,吃到嘴裏,果然是腥味十足,還有明顯的泥土味道。
陳棋看著家裏空空如也的灶台,算是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黃鱔在他前世算是一道家常菜,最常見的烹飪方式是“爆炒鱔絲”,或者“紅燒鱔片”。
這裏面的調料就多了去了,蒜苔粒、青椒片、姜絲、蔥段、胡椒粉、鹽、姜、糖、醬油、蠔油、料酒、味精、幹花椒、幹辣椒、郫縣豆瓣等等。
然後用猛火重油這麽一炒,哪怕是皮鞋底抄出來都是香噴噴的。
可現在的農村,什麽樣的調料都沒有,家裏唯一的那種菜油和醬油也被他全部給禍禍了。
光是一點點鹽巴,根本就無法去除黃鱔自帶的那股子土腥味,於是農民們也就不愛吃了。
有時間抓黃鱔,不如去山裏弄點野豬、野雞、野兔肉,那不是更香嘛。
本來黃鱔抓了可以賣給城裏人,可還是那句老話,沒辦法運出去,哪怕運出去的代價太大了,還容易被投機倒把給關進去“學習”。
這下好了,別說黃鱔多了,同樣的泥鰍、田螺通通都沒人要吃,那一只只碩大的田雞,在田裏蹦來蹦去,有恃無恐。
這種後世夜宵攤最受歡迎的下酒好菜,真正是“如今你對我愛搭不理,他日你高攀不起。”
這天下午,陳棋手裏拿著課本,心思卻早就飄到了很遠很遠。
所謂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想賺錢,只能打這山裏的產出。
雖然老天爺讓他重生在了這個偏僻的小山村裏,家裏窮得是叮當響,可是不幸中的萬幸,又給了他一個逆天的金手指。
海東省人,充滿了經商的基因,現在這麽窮怎麽辦?
靠以後那幾塊死工資?
再說了,就算有工資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現在難道還要繼續吃糠咽菜?
不知不覺間,陳棋又想到了自己的“前身”。
小夥子讀書非常用功努力,為人也爽朗,可惜在學校永遠都吃不飽,經常肚子餓得咕咕叫。
這年頭讀中專雖然不要學費,但課本費還是要自己出的,不多,幾塊錢,這對貧窮的陳家來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負擔。
另外一個負擔就是中專的補貼太少。
讀大學,一個月差不多有19元的補貼,這錢用得省一點完全夠用了,還能偶爾花幾毛錢買張電影票。
可是中專生的補貼減半,一個月只有10元,這錢全部換成學校專用的“錢票”,吃飯也就勉勉強強。
原主在食堂裏,一般都是打4兩飯,要一個素菜,再打點免費的幹菜湯,加起來不過是1毛7分錢。
早飯更省點,一般兩個白面饅頭8分錢,有時候直接不吃,餓肚子。
十七八歲,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長期不買葷菜肚子裏缺油水,真要讓陳棋暢開了肚子吃,估計一口氣能吃個一兩斤米飯。
就是這樣的生活標準,壓縮再壓縮,10元真的勉強夠吃飯,要不是有家中蕃薯的資助,根本撐不下去。
原主是個讀書種子,腦子裏根本沒想過要去賺錢,這年頭勤工儉學都沒地方。
現在的陳棋認為書還是要讀的,這關系到以後有個穩定的工作。但鈔票也是要賺的,為了讓大姐不用去背磚頭,讓弟弟妹妹吃上大肥肉。
更讓自己的學生生涯不至於太餓肚子,總是要想想辦法努努力。
八十年代,不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的時代嘛。
那麽做點小生意是最現成的辦法。
夏澤村的水蜜桃、楊梅、黃鱔、泥鰍、田螺、田雞,不就是最好的無本買賣?
打定了主意,陳棋忽悠陳書和陳畫道:“你們兩個要不要再吃肉?吃棒冰?”
少男少女頭點得像搗蒜一樣:“想啊想啊。”
“想的話就幫哥一個忙,小弟你這幾天去田間溪邊去抓黃鱔泥鰍、小妹你就去摸田螺抓田雞,越多越好,有多少就抓多少回來,可以發動小夥伴們一起抓。”
陳書一聽就泄氣了:“哥,你怎麽死腦筋,不是跟你說了這玩意兒賣不出去的。”
陳畫也點點頭。
陳棋雙手抱胸,往後靠在椅子背上:“誰說要我在型塘賣了?哥哥我可以去城裏賣呀。”
“可是,這些東西你要怎麽運出去?不要走到半路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