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意外

真看到人了,王哥反而不急了。

他悄悄挪到門邊,正準備開門出去,想了想,又回去摸了把木鍬拎在手上。

那道黑影還在裝元宵,一無所覺。正如夏芍所說,現在元宵全被堆在一起,拿多少都看不出來,可著一堆使勁兒裝就行了,這個點單位的巡邏也比較松懈。

不過地上畢竟落了雪,一踩上去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王哥一出門,對方還是發現了。

那人連元宵袋子都沒拿,拔腿就跑。

王哥趕忙去追,發現竟然追不上,大喊一聲:“抓小偷!”幹脆把手裏的木鍬甩了出去。

大概憤怒的時候潛力是無限的,王哥這一甩,竟然還真甩中了對方的大腿。

那人吃痛,腿明顯瘸了下,可硬是咬著牙繼續跑,轉眼就拐去了釀造車間。

只是王哥追不上,就一直沒停止過喊抓小偷。寂靜的夜裏那一聲聲格外明顯,很快在別處巡邏的幾個警衛就跑了過來,就連打更的呂大爺都聽到了,開了門出來查看情況。

跑呂大爺是跑不動的,直接解了門口二蛋兒的狗繩。

養了近半年,二蛋兒已經是接近成年的體型了,一被放開就嗷嗷叫著沖了出去。

四條腿的跑起來,兩條腿的哪是對手?那人還要再逃,被二蛋兒沖上去咬住了小腿。

眾人圍過去把手電筒一照,全都愣了,“怎麽是你?”

王哥不認識那人,可也看得分明,那人的綠色軍大衣裏面,竟然是一件警衛制服。

“咱們單位的警衛偷的?”夏芍有些意外,又不是特別意外。

第二天她又早來了半個小時給王哥送飯,沒想到一到單位就被呂大爺叫去了警衛室。王哥也在那,早上抓到人後他就沒回車間,在呂大爺的炕上補了會兒覺。

只是到底連熬了兩宿,眼窩都是黑的,他接過夏芍帶來的飯盒扒了兩口,才說:“我也沒想到,不過這倒能說得通人是怎麽進來的,又是怎麽避開的警衛。”

他自己就是警衛,還用費勁進來嗎?還用躲警衛嗎?

他只要巡邏到那邊的時候偷偷裝點,藏在大衣裏,找機會運出去就行。那軍大衣又長又厚,還很寬松,藏個二三十斤根本看不出來。

“他現在人呢?”夏芍低聲問。

王哥擡手指指旁邊另一間屋子,“在那關著,其他幾個警衛看著,等單位領導來了處理。”

警衛不歸糕點車間管,這事還真得等廠領導來了處理。

王哥到底連熬了兩宿,吃完就又躺下了。蘇廠長得知消息過來問話,連叫了好幾聲他才醒。

聽蘇廠長問起經過,他揉了把臉清醒清醒,一五一十跟蘇廠長說了。

“這事還是小夏發現的?怎麽發現的?”蘇廠長不解。

“那幾盤元宵是她包的,東西有多沉,少沒少,她一掂就知道。”

“小夏還有這本事?”

蘇廠長覺得能把劑子掐成那樣就已經很神奇了,沒想到夏芍還能當秤用。

“不信你可以問她。”王哥說完,才發現夏芍人並不在這,“小夏呢?”

“她回車間上班了。”在旁邊裝耳背老人的呂大爺道。

蘇廠長跟王哥聽了,一時都不知道是說夏芍認真,還是心大。

別人碰到這種事,還不得留下來好好跟領導說說情況,表表自己在這件事中的功勞。她倒好,直接回車間上班去了,也不怕王哥把功勞昧下,一句都不提她。

夏芍還真不怕。

王哥要是那種人,之前她那麽冒尖兒,早就想法子打壓她了。

王哥要是那種人,也不至於悶頭幹活,等周雪琴被撤職了,才輪到他當班長。

問過王哥,蘇廠長才去看那被抓的警衛。

警衛的活輕,工資也少,每天除了巡邏基本不幹別的。所以幹這個工作的人年齡都偏大,要麽就是身體不好,或者有什麽殘疾,不方便從事其他工作。

那被抓的警衛姓侯,三十來歲的年紀,一張國字臉看起來特別憨厚,甚至有些呆。

蘇廠長來之前就問清楚了,他似乎是說話有些問題,口吃十分嚴重。因此平時極少說話,怕一張嘴就讓人笑話,性子也沉默,在警衛裏沒什麽存在感。

如果不是在現場抓到了人,還從他身上掉下來好幾顆元宵,根本沒人相信他會幹這種事。

此刻見蘇廠長進來,他只擡頭看了一眼就重新低下頭,特別地沉默,問他話他也不說。

蘇廠長一個人對著個木頭說了半天話,都有些動真火了,“你別以為你一句話不說,就能沒事了。你那口袋裏少說也裝了十來斤元宵,之前還有二百多斤。”

侯警衛低著頭,依舊不說話。

這時候車主任和常副主任也收到了消息,進門聽到這話,常副主任還愣了下,“之前還有二百多斤?面包班少那二百多斤嗎?小王不是說是他算錯了,沒做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