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殷勤

溫西母親早逝,父親生了一場大病身體也大不如前,和續娶的妻子隱居多年。

許藺深就是她繼母帶進門的孩子。

猶記得許藺深剛來溫家的時候,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沉默陰郁,也不和人說話,溫簌跟他打招呼他也愛答不理,連帶著溫西也不怎麽喜歡他。

只是她每次纏著溫簌在院子裏玩的時候,偶爾一回頭,總能瞥見許藺深趴在一樓窗戶前,偷偷地看著她們。

溫簌溫柔地安慰她,讓她別害怕,說許藺深其實很想和她們一起玩,只是他在原來的家裏過得不好,到新環境了才會下意識對她們處處防備。

溫西那時還不懂這些復雜的感情,但那天溫簌不在,她偷偷去玩溫簌那輛山地車,沒掌握好平衡,連人帶車差點摔了,是不知從哪兒出現的許藺深替她穩住了車。

他沒多話地教她怎麽騎,但他跟在車後頭一路跑,沒真正放過手,汗水順著他眉眼流下,那張陰郁的臉上難得透露出擔心的情緒。

溫西開始叫他哥哥,溫簌也因此和他成了好朋友。

她們最初那麽真心地歡迎他來到溫家。

可後來溫西才知道,許藺深從踏進溫家那一刻起,就把所有人當成了他的墊腳石,他只想一步一步往上爬,而在這個過程中出現的任何威脅,都會被他一一清除。

耳邊傳來許藺深沉沉的笑聲,溫西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她神色平靜地說:“程肆?他被找麻煩關我什麽事?”

許藺深目光發冷:“既然不關你事,他和趙家那小子起沖突,你去當什麽熱心市民?”

“怎麽,”溫西道,“趙家的人沒告訴你?”

“?”

溫西面不改色:“要不是程肆,我還不知道趙介恨不得弄死我。”

許藺深神情一頓,變得肅然:“到底怎麽回事?”

溫西就把劍條被換的事情和他講了:“……如果當時我不控制力道,程肆說不定會被我刺傷,趙介做這種事就算了,私下裏還罵我,罵我……”

許藺深:“罵你什麽?”

溫西眨眨眼,吸了吸鼻子:“就是對待Omega的那些話吧,我說不出口,具體罵了什麽,你不如去問趙介。”

許臨沉吟幾秒,臉色逐漸陰沉。

趙家和他說,劍條的事不是故意,他判定劍條不會傷到溫西,只是想給那個叫程肆的一個教訓,所以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他沒想到,趙介竟膽敢對溫西動肮臟心思。

“這件事你不用再管,”許藺深眸底森冷,換了道菜夾進溫西碗裏,“先吃飯,其他的交給哥哥。”

溫西彎彎唇,稍微有了那麽點食欲。

程肆並沒有告訴她趙介到底罵了她什麽不好,想來也不是很好聽的話,這就夠了,畢竟許藺深不會容許別人踐踏溫家任何人的名聲。

程肆周末在兼職,很晚才睡,周一早上差點沒起來。

看到他睡眼惺忪走進教室,蔣朔像看到了鬼一樣:“我去,你今天居然來上課了?”

“不行?”程肆應了聲,下意識看向前排。

還沒正式開始上早課,溫西拿了一本全外文的課外讀物在看,他初中學的那些單詞差不多全還給老師了,只能零星認出幾個,好像是關於投資之類的書籍。

她看得很認真,課桌碰到她椅子都沒引起她的注意。

“你下午沒兼職嗎?”蔣朔嘿嘿笑,“還是說,一戰成名後打算從良了?”

程肆瞥他一眼:“什麽東西?”

“還裝呢?”蔣朔翻出手機,給他看學校論壇,“有人拍了你揍趙介的視頻,誇你A得不行,還大膽妄言,說我們國際中學的校草可能要易主了。”

那天他放學就回家了,沒看到後面那精彩一幕,全靠在論壇看回放欣賞他兄弟的英姿。

程肆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但是他瞥見論壇飄紅的頁面,似乎有很多關於溫西的話題。

蔣朔也看到了,往溫西的方向掃了一眼,壓低聲音安慰他:“別想了,就算你小火一把,和溫西還是沒法比的,人家自帶話題度。”

說著,他話音一頓:“別人我都不告訴,趙介其實被人保出來了知道嗎?誒——但又進去了,而且罪名可能比之前更嚴重。”

程肆表情變了變:“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他原本最多按照強/奸犯來判,但他非要作死,”蔣朔道,“被保出來後偏偏還想去解決那個報案的Omega,警察抓了個正著,現在趙介還涉嫌非法囚禁、殺人未遂的指控,數罪並罰,這輩子估計很難出來了。”

蔣朔嘖嘖感慨:“溫西也太厲害了,這狠辣手段完全不留情面啊,在下佩服。”

程肆淡淡道:“不是溫西做的。”

“啊?”

程肆道:“應該是許……是她二哥出手了。”

許藺深的狠辣,他早在溫家時就見識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