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臨近新年。

胡秀有了新的期盼。

除了忙碌各種吃食外,每天都要去到村口幾次。

即使清楚霍嘯大概回來的時間,也依舊熱情不減。

明白她是想念三年未見的兒子,尤其這中間還差點白發人送了黑發人。

所以藺葶也沒念叨她,最多在對方出門的時候,叮囑其穿的厚實保暖些。

這天是小年夜,也是霍嘯該回來的日子。

第五次送婆婆出門後,藺葶又窩回炕上剪年畫。

龍鳳胎則坐在炕裏邊,用她剪剩下的邊角料自娛自樂。

但三歲多的小朋友,最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

這不,果果很快就對手上的紅紙失去了興趣,手腳並用的爬到藺葶身邊,胖乎乎的小身子緊挨著人坐下,才好奇問:“媽媽,你在剪什麽?”

其實龍鳳胎大多數都是婆婆在帶,藺葶更多的只是搭把手。

但小家夥們被教養的很好,又或者對於‘媽媽’這兩個字有著天然的依賴,所以對藺葶還算親近。

也正因婆婆的體貼與龍鳳胎的不排斥,才叫突然喜當媽的藺葶,稱得上自然的接受了身份上的轉變。

她沒有立刻回答小朋友的問題,而是先下炕兌了半盆溫水,給孩子們洗了手。

這時候的紅紙掉色嚴重,孩子又小,說不得一個錯眼就吃進了嘴裏。

待將四只小胖手全部洗幹凈,又將人抱回炕上。

藺葶才將快要成型的剪紙提起來展示:“看,是小猴子。”

果果表情瞬間興奮起來:“是大聖嗎?”

這話倒叫藺葶驚了下:“你知道大聖啊?”

聞言,果果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回憶是從哪裏知道的。

這時候苗苗也坐了過來,口齒伶俐道:“奶帶我們看過皮影戲。”

藺葶恍然,差點忘記還有皮影戲這種表演形式了。

不過沒記錯的話,‘大鬧天宮’這部動畫片也應該上映了才是。

等有機會,或許可以帶著孩子們去見識見識。

她笑說:“大聖確實是只猴子。”

得了肯定,果果高興壞了,又忍不住好奇:“媽媽為什麽剪個大聖呀!”

苗苗小朋友先受不了了:“笨弟弟,奶奶說了明年是猴年,貼這個喜慶。”

藺葶彎了彎眼,一邊繼續剪紙,一邊回:“姐姐說的對,因為明年是猴年呀。”

果果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珠子,突然又激動起來:“那...那我是不是就能屬大聖了?”

藺葶有些跟不上小朋友的思維:“你屬蛇呀。”

“可是,新一年...新一年不是屬小猴子嗎?”

苗苗眨了眨大眼睛,成功被帶溝裏去了:“原來明年我就屬猴了呀?”

頭一回見識這種邏輯的藺葶哭笑不得,好一頓掰開了、揉碎了,才給小家夥們講明白生肖的定義。

而好容易明白自己此生只能屬蛇的果果小朋友很是失望,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來。

藺葶伸手點了點小東西,剛要給他講一個蛟蛇化龍的故事,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她先將龍鳳胎往炕裏面推了推,不許他們下炕,又收了剪刀才穿鞋下地。

拿掉抵門的木栓前,她習慣性問了一嗓子:“誰啊?”

“大堂嫂,是我,柱子。”

是二嬸家的老大,拉開門瞧見人後,藺葶還沒來得及請人進屋,就被塞過來兩條用草繩串起來的,凍的梆硬的魚。

柱子的個子不算矮,但應是還在長身體,瘦竹竿似的,皮膚也黑。

成功將魚送出去後,柱子黑紅著臉道:“早上我爹跟三叔鑿冰撈的,是我娘叫我送過來的。”撂下這話,容易害羞的少年人也不給堂嫂回話的機會,兩條腿生風,火燒屁股般的跑了。

藺葶好笑的搖了搖頭,然後將魚放進專門挖來放食物的小冰室裏。

就在她從冰室裏出來時,又見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幾步外。

然後,在藺葶遲疑對方是不是要來家裏時,對方果然徑直走了過來。

男人穿了身不知多久沒有洗過的厚襖,胡子拉碴,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他先是直愣愣盯著藺葶瞧了又瞧,直到人被瞧的拉下臉,才呐呐道:“我找秀嬸子,我婆娘要生閨女了。”

聽出對方語氣裏的不情願,藺葶本就被看的有些不愉的心情,更加不快了幾分,生閨女咋啦?

不過,她沒有跟陌生人爭辯的習慣,直截了當道:“我媽在村口等人,你去那邊找她吧。”

本以為男人會轉頭離開,不想對方自顧自換上失望的表情:“我這有點急,嬸子怎麽能不在家咧?”

藺葶皺眉,沒有反映過來對方是想叫她去喊人,只覺這人分不清輕重緩急,語氣難免就嚴厲了幾分:“急還杵著幹嘛?趕緊跑起來去喊人啊!”

大約做老師的嚴肅下表情後,都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