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比起成為某個人的愛人,她想她還是更願意做“怪人”。

三個人回家。許悠妙站在門口準備開門的時候,感覺自己腦袋被門擠了,分明是她自己同意了讓周斯時借廁所,但她又好像無法理解這事是怎麽發生的。當她掏出包裏的鑰匙打開門時,身後站著的兩個男生,讓她忽然感到一些來自社會或者他人的凝視變得很具象化。於是,也就一秒鐘的時間,許悠妙改變了主意,她皺眉又把門拉上了,沉著臉說:“我請你們出去吃飯吧,要上廁所的去餐廳上。”

兩個男生其實也感覺到了不妥,但爭強好勝爭風吃醋在上一秒占據了他們的大腦,現在感受到許悠妙的情緒變化,兩個人都不敢再造次。

在出去吃飯前,許悠妙把東西都先搬進了家門。她獨自抱著箱子,箱子上放著書和花,一人進了屋關上了門,讓兩人在門外等。

門關上的那一刻,屋內的許悠妙松了口氣,屋外兩個人看了對方一眼都扭開了頭。

許悠妙把花放在茶幾上,新買的書放在書架上,箱子擡到廚房冰箱做歸置。做完這些事,許悠妙還不想馬上出門,她關上冰箱靠在墻邊出神發呆。她試圖搞清楚自己現在想做什麽,真的得知周斯時的成就為什麽會讓她那麽難過不舒服。她想想自己的小事業好像忽然變得渺小而不堪一擊,其他都已經是其次了,這種嫉妒感壓在她的心頭,讓她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興趣。為什麽會這樣?許悠妙完全不明白,她經歷過的事情看過的書沒有告訴她,一個女孩為什麽這麽嫉妒一個男孩的成就。他和她同齡,他做了他的選擇,她也做了她的選擇,但她遠遠落後於他。她不明白為什麽,她感覺自己像個怪人,渾身上下只有綠色而已。

時間一秒一秒在走,周斯時和紀堂像兩個門神各站一邊,短短幾分鐘像好幾個小時。這種煎熬對紀堂來說尤其難受,他看了眼渾身上下透著矜貴的周斯時,思考了兩秒打破沉默問:“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上周。”周斯時答。

“什麽時候走?”紀堂問。

“還不確定。”周斯時答。

“你今天是特意來看悠妙?”紀堂問。

對這個問題,周斯時沒回答,只是笑了笑。

紀堂開始感到不舒服,他調整了下情緒說:“謝謝你一直這麽關心我們家悠妙。”

這下換周斯時不舒服了,他似笑非笑問:“你這是男朋友宣示主權?”

“你聽懂了就可以。”紀堂不掩飾。

“聽不懂。”周斯時一笑。

紀堂見周斯時開始裝傻,沒打算再迂回,他開始直接問:“周斯時,你是不是喜歡悠妙?”

而周斯時對紀堂這個問題的回答是:“紀堂,你是不是有時差?”

“什麽意思?”

“問些過時的問題。”周斯時解答。

紀堂以為周斯時的意思是曾經喜歡過,正準備釋然點對他包容點,不想周斯時又給了他一擊:“我喜歡她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你不應該一開始就知道這事嗎?”

紀堂臉色一沉,說:“那真是可惜,悠妙不喜歡你,我這是後來者居上。”

周斯時也失去了耐心了,他冷笑說:“對,現在是這樣,喜歡誰全看妙妙個人想法,所以你剛才跟我在這宣示什麽主權?別以為自己現在是男朋友,以後也能是男朋友,就算你現在是她老公,她也不會完全屬於你。她永遠是她,永遠有選擇的權利,她只要一直有這個權利,我就會一直在這等。我把話說明白了嗎?你聽懂了嗎?”

紀堂被周斯時這一套邏輯繞得頭暈,他回神問:“你這個人是不是沒道德感?”

“我是在提醒你,如果真的愛她就尊重她,你跟我扯道德?我真不知道她看上你這種蠢蛋什麽。”周斯時嘴很毒話很直,臉上的神情十分不屑。

紀堂被周斯時目空一切的傲慢態度激怒了,他說:“我們兩人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我沒有興趣指手畫腳,我說了我是在提醒你。”周斯時嚴肅看向紀堂,一字一頓道。

紀堂像被悶棍打了一下,內心很憤怒。

周斯時也很不爽,同為男性,他知道對方不自知的傲慢點在哪。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許悠妙打開了門打斷了他們的視線交流,兩人再次同時扭開了頭。

許悠妙走出來看了看兩人,伸手拉住紀堂的手道:“走吧,我們請周斯時去吃飯。”

這句話讓紀堂很舒心,方才莫名的窩囊感消失了,於是他又努力調整情緒原諒周斯時,讓自己繼續去理解許悠妙和周斯時之間特殊的感情。

周斯時走在兩人後面,看兩人牽著手,他把自己的手揣進褲子口袋裏,神色沉默陰冷,路過的小孩看到他都想躲一躲。

但當許悠妙一回頭,他就扯起嘴角微笑。許悠妙問:“你想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