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希望有一天能換你求著我的愛。

這個暑假很長也很短,許悠妙感覺每一天都躁動不安,每一天又平平無奇。她內心的欲望每日在增長,身體和能力卻困在年歲裏無法得以施展,所以她很積極工作消耗自己的精力。但她時常茫然,每次回家的地鐵上,她都會陷入一種迷茫和自我懷疑。她還年輕不是覺得工作累,只是懷疑人生的意義。

有幾次紀堂來接她下班,他們坐在地鐵上聊著聊著,會因為許悠妙的問題陷入沉默,她問紀堂人生的意義。紀堂覺得自己解答不了,他也有迷茫,但他現在只覺得只要對愛人付出愛,自己便會很開心。

當然許悠妙也這麽認為,她和紀堂在一起的時候,會說逗他開心的話也會做逗他開心的事,但這些遠遠都還不夠,不夠她找到她希望看到的自己。

這個暑假,蔣茜茜很多時間都在許悠妙家,她帶著很多小說來,那是他們讀書時期想看卻又偷偷摸摸看的小說。但許悠妙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不喜歡滿紙付出的幸福和如夢幻般的愛情,也不喜歡一強一弱的所謂的愛和保護,她看到的都是規訓,無形的規訓。

蔣茜茜很沉迷於這種夢,雖然她也清楚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這於她就是避難所,她看小說笑得甜得在床上打滾,回頭又很喪覺得全世界沒有幸福可言。有一次她看完小說一個勁給許悠妙推薦,許悠妙一看是霸道總裁追妻,皺眉推開了說:“這種男人最惡心了,自以為是傲慢無禮。”

“你別較真嘛,看小說就是看個爽,我的性癖是強制愛,我就喜歡看男主強迫女主,兩人拉拉扯扯,看女主在不甘不願中屈服,然後看她被寵愛。”蔣茜茜笑道。

許悠妙聽笑了,她沒法把性癖和真實分開,她好奇趴在桌上看趴在床上的蔣茜茜問:“但實際上都只到屈服那步而已,哪有什麽真的寵愛,又不是什麽寵物。你想被人寵愛嗎?”

“你從小被父母寵愛,你不幸福嗎?”蔣茜茜反問。

許悠妙聞言笑不語,她沒有告訴蔣茜茜她爸的事情,她是很幸福過,所以她知道期待別人給寵愛的幸福是假象,如果被抽離,只看到自我的蒼白和他人的醜陋。

蔣茜茜看著許悠妙,她在許悠妙微笑的臉上讀到的是單純,她便越發想黑暗。她笑對許悠妙展示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我渴望被人侮辱,然後被寵愛。被侮辱也是一種存在。”

許悠妙聽到這話直勾勾看著蔣茜茜,人性在年少清澈的她們身上也存在。

“這是性癖還是你覺得自己真的能接受被侮辱?”許悠妙好奇問。

“你覺得呢?”蔣茜茜笑道。

“不管是性癖還是真實渴望,都應該去反抗對抗這種感覺。”許悠妙說。

蔣茜茜失笑,她伸手捏了捏許悠妙的臉說:“悠妙,你堅硬得像塊石頭。”

“不是我像石頭,這是人和動物不同的地方,不能放棄反抗。”許悠妙想了想說。

蔣茜茜在許悠妙身上看到被原生家庭無形寵愛出來的自尊和強悍,而她卻只想維護自己被打壓到習慣的低自尊和渴望。她笑說:“反抗什麽呀,那是很痛苦的事。”

兩人是在說笑,許悠妙說了自己的想法,其實不太在意蔣茜茜的立場和態度,她沒有爭執,只笑說:“我覺得是痛快,我喜歡自己和自己打架,也喜歡和別人打架。”

“你天生爭強好勝。”蔣茜茜笑說。

“但我讀書又不好的。”許悠妙笑答。

“看來是沒用在正途上。”蔣茜茜笑推了推許悠妙的腦袋。

兩人說笑著,房門外有人敲門。許悠妙喊:“誰啊?”

“我。”回答的是周斯時。

蔣茜茜趕忙從床上翻坐起來,套上了自己的襯衫外套,因為她現在只穿著一件小吊帶還沒穿內衣,她又從枕頭邊拿過胸墊塞進衣服裏。

許悠妙見她慌手慌腳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她用口型說沒事。蔣茜茜反而又扣起了襯衫紐扣,端正扣到了最上面的兩顆位置為止。

許悠妙在開門的瞬間看到蔣茜茜這個舉動,腦裏一閃而過一個念頭,還沒來得及理清楚,門已經開了,周斯時穿著幹凈的藍色襯衫笑眯眯站在房間外,手裏提著一個精美的名牌袋子。

“什麽事?”許悠妙堵住房門口問話。

周斯時舉了舉手裏的袋子說:“我答應給蔣茜茜送香水。”

蔣茜茜聞言很高興,跳下床沖出去驚喜看著周斯時說:“你真的給我買了香水?什麽樣的?”

“不知道適不適合你,但現在很火的一瓶香水。”周斯時回答。

“管他合適不合適,這是我的第一瓶香水!謝謝你,周斯時!”蔣茜茜很興奮。

周斯時大方遞過了袋子說:“你是妙妙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用那麽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