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認生

自邱鶴年離開,清言就勸自己不要哭,要把家裏照顧好,把店鋪的生意做好。

鐵匠鋪子沒開就沒收入,清言不想動家裏的老本,他得把家養起來。

李嬸和秋娘她們也在指望著他們的鋪子能帶來更好的生活,清言不想辜負她們。

只是來自風雨關的書信斷了的那段日子,李嬸她們提到邱鶴年時,清言還是沒能忍住眼淚,但不想讓她們太擔心,便也只能克制地默默掉淚。

如今在熟悉的溫熱懷抱裏,清言終於能放肆的大哭一場,把這段時間的擔憂、焦躁、委屈,都要哭個一幹二凈。

邱鶴年一遍遍撫摸著他的頸後背脊,不時低頭親吻他的臉頰和耳廓,清言的眼淚浸透了薄薄的衣衫,燙在單衣下的肌膚上,好像燙到了他的心上。

等到肩膀上的人兒不再大哭,只是抽抽搭搭地哽咽時,邱鶴年捏住對方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

清言卻不肯,死死把臉埋在他頸窩裏。

邱鶴年低聲在他耳邊問,“怎麽了?”

清言伸出一只手,甕聲甕氣地說:“要布巾擦臉。”

邱鶴年笑了一下,就著抱著他的姿勢站起身來,懷裏的人就連忙摟緊了他脖頸,腿也緊緊盤到了他腰上,生怕掉下去。

邱鶴年垂著眼睛往下看了一眼,由於姿勢的原因,清言的袍子緊緊貼在身上,腰細得像是一只手就握得過來,該有肉的地方又圓圓鼓鼓的。

他收回目光,這才擡手托住了那裏,將懷裏人抱穩了。

他抱著人走到了臉盆架旁,用一只手拿了布巾,在水盆裏洗了洗,攥緊了擠幹了水,又回到床沿坐下,托著的手卻並沒收回,只是順勢往上挪了挪。

清言又一次伸出手來,邱鶴年便把那布巾放到了他手心,布巾被拿走,貼在他頸窩裏濕潤的臉擡了起來,但還是低著的,不肯讓他看到,只在那一小塊空間裏,像小動物舔毛那樣,窸窸窣窣地擦著。

等臉擦完了,邱鶴年只覺得自己的衣領被手指輕輕撥開到一邊,布巾在他的頸窩和肩膀上也仔細地擦了擦。

邱鶴年嘴角含笑,低頭又在清言的頭頂親了親。

直到這時,清言才肯擡起臉來,還是一抽一抽地看向他。

邱鶴年打量著他哭紅的臉,感覺到心尖在微微的疼,擡手摸了摸他嫩紅的臉蛋,輕聲問道:“還想哭嗎?”

清言搖了搖頭,邱鶴年的目光往下,專注在他唇上,喉結動了動,說:“那……我現在想親親你。”

清言不說話,只淚眼朦朧地,依賴地望著他。

待邱鶴年湊近了,兩人氣息交融時,他卻又擡手抵住了男人的肩膀。

邱鶴年身體微微一頓,垂著眼睛看他,道:“還覺得我是荒山野林裏的狐狸精變的嗎?”

清言臉蛋更紅了,他垂下頭,訥訥地說:“你太好看了,我不習慣。”

邱鶴年笑了起來,手捏住他下巴,讓他擡起頭來,態度有些強硬地低頭親了上去。

不知道親了有多久,一吻結束時,邱鶴年緊緊抱住清言,不住細細啄吻他的鬢發,啞聲地重復他在每封信裏都要寫的那句話:“清言,我很想你。”

……

邱鶴年為了盡快到家,回程的路走得比去程還要快。

清言讓他躺床上睡一覺,好好休息,邱鶴年也確實累了,又親了親他,便依言躺下了。

清言放下床帳,把裏屋門也關嚴實了,就在外屋忙活了起來。

他把面和了,用面引子發上。

邱鶴年去西北前就念叨了幾次羊肉土豆餡包子,他現在已經停藥了,吃什麽都不忌諱,清言就準備給他蒸一鍋大包子。

發完面洗了手,清言摘了圍裙,就提著籃子去村上的肉鋪,去割兩斤羊腿肉。

這會正是要做晚飯的時間,肉鋪裏有人也在買肉,清言進了鋪子,沖那人打招呼道:“姚姨,今晚燉肉啊!”

那上了年紀的女子牽著個兩三歲的孩子,笑著道:“買一小塊豬肉餡,給孩子蒸雞蛋羹吃。”

清言便誇贊道:“還是姚姨會吃。”

那姚姨見他挑了那麽大一塊羊腿稱了,不由驚訝道:“清言,你稱這麽多肉自己吃的完嗎,這天離上凍遠著呢,可放不住啊。”

清言擡頭沖她笑了一下,眼睫毛顫了顫,眼睛裏都是溫柔和喜悅,他說:“我家鶴年回來了,想吃羊肉包子。”

姚姨“呦”了一聲,也笑了起來,“你家大郎病都瞧好了?”

清言點了點頭,說:“都好了。”

姚姨感嘆道:“先前見了你也不敢問,就怕你心裏難受,現下可算是好了,你們兩口子為人都好,好人有好報,這以後的日子啊,就都是甜的了!”

清言抹了把眼睛,笑道:“借您吉言。”

說著,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從隨身的口袋裏找出兩顆糖塊來,彎腰塞到了那三四歲的孩子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