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精神病院

謝桅枳的病房桌子上擺著兩盆植物。

那盆被祁時用木盒子臨時裝起來的小白花,已經被謝桅枳用房間裏面的備用花盆好好的種下了。

花盆不大,甚至還有些小,但是足夠了。

謝桅枳養的那盆枯黃的植物顯然十分喜歡小白花,長長的藤蔓打了結,只敢用尖頭尾端細細的部分纏繞著花盆,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花盆壓碎了。

詭異和諧的一幕出現在房間裏面,謝桅枳坐在花盆面前沒有動作,他像是透過那小白花,在看著什麽似的,卻始終沒有答案。

外面的天黑了下來,醫院裏面的白熾燈亮起,蒼白刺眼,襯的那雪白的墻壁都失去了顏色。

到了夜晚,處於郊外地理位置的劣勢就出現了。

不同於城市的喧鬧,醫院周圍顯少有人居住,從窗外外面一眼望出去沒有燈光,只有連綿不絕的樹木,直讓人感覺漆黑森冷。

住在郊外就是這樣,白天雖然覺得安靜空氣很好,到了晚上,聽見樹林裏面不知名動物的聲音,只感覺可怖。

謝桅枳從黑漆漆的玻璃窗裏面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但是那影子不僅僅只有一個。

玻璃窗上面的青年唇色有些蒼白,幾乎是有些發愣的盯著自己的影子看,在玻璃上,同著青年長相相同,氣質卻大相徑庭的影子,幾乎是重疊在了那上面。

此情此景有些驚悚,但是眼前的場景只有謝桅枳一個人能看見,房間裏面除了兩盆花,也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並未引起驚動。

那另一個影子不同於謝桅枳的模樣,眼神漆黑,空洞洞的,像是失去了靈魂,殺氣混著冷氣,讓在屋子裏面顫動的藤蔓都僵住了動作。

謝桅枳的神色空白了一瞬,又恢復了正常,耳呤聲和大腦的疼痛昭示著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身體的另一個人格在今天出現了兩次,但是每次出現的時間都很短暫,以往都是有危險的時候才會出現,在今天卻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或許和他的心情起伏有關系。

心臟比平時跳動的快了兩拍,也有些悶悶的,但是這些身體反應現象都因為另一個人格出現帶來的疼痛削弱了不少。

耳邊什麽聲音都聽不見,腦袋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這些都是另一個人格出現的副作用。

青年原本蒼白的唇色變得慘白無比,血色消失不見,看起來難受極了,然而病房裏面沒有藥物,也不會有醫生來醫治他。

那些送來的藥吃掉之後,身上不僅會沒有力氣,還會陷入沉睡,謝桅枳直覺那些藥再吃下去會永遠醒不過來,一直都是把藥藏起來了的。

不舒服只能硬抗過去。

夜晚變得十分的漫長,連耳呤聲都變得嘈雜混亂了起來,像是某種怪物的嘶吼,謝桅枳在忍耐之中,看著桌子上的小白花發起了呆。

瞳孔潰散,看著燈下舒展花瓣的小白花,謝桅枳仿佛看見了坐在大槐樹下,淺淺笑著的青年。

纏繞住花盆的藤蔓顫抖了一下,緩緩收緊力道,將頂端搭在了泥土上面。

而另一邊,位於祁時臥室窗外的某一株花朵,借著隱秘的月光,在角落伸長了枝葉,而後像是爬山虎一樣,尋著氣味攀爬在房子的墻上,然後探進了某一間房間裏面,只探出一個尖尖,就停止不動了。

祁時才洗漱完,他沒有吹頭發,發絲還是有些濕漉漉的,床頭開著小燈,昏黃又不失明亮的燈光,襯的房間溫馨十足。

那花朵尖尖探出一個頭搭在窗戶上,就不敢在進屋了,它留戀著屋子裏面的溫度,枝葉盡量的朝著祁時的反向靠近,安安靜靜的聽著房間裏面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

祁時會在睡覺之前看一些書,有的時候是一些詩集或者雜書,最近這段時間,有關於精神病的專業書籍看的比較多,密密麻麻的文字加上一些專業術語,總是讓他看著看著就忘記了時間,此時看著書的祁時自然也沒有發現窗邊的異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到一股風從窗戶外面吹進來,眼睛幹澀,祁時才捏了捏眼角,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早已經過了規定的時間,窗外的夜色濃稠,不見一絲光亮,很明顯已經是深夜了。

伸手關了燈,屋內變得漆黑一片,祁時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床上的青年呼吸沉穩後,原本藏在窗後的花枝這才探出頭來,重新伸長搭在了窗戶邊。

不再害怕被發現,枝條有些得寸進尺的往裏探了一點,但也僅僅只是一點點,能清楚的聽見床上青年的呼吸聲,捕捉到空氣中似有若無的冷香,枝條滿足的一動不動了。

睡夢中的祁時絲毫未曾察覺,而這邊的謝桅枳借著那根枝條,聽見了青年的呼吸聲,甚至好似能感同身受,還能在空氣中聞到那股淺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