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色糖果

咒罵聲刺耳,原本在那裏安靜吃著東西的鸚鵡再也受不了噪音,它停下了進食的動作,朝著那堆面具飛過去。

尖銳的爪牙劃在那一張張面具之上,利爪劃破血肉,鳥喙將面具上的眼睛全都啄了下來。

那群面具不再嘰嘰喳喳的說著罵人的話了,它們似乎還能感受到疼痛,在鸚鵡的攻擊下連連求饒,連最簡單的逃脫和躲閃都做不到。

“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面具們不斷的朝著小醜求饒,站在那裏的小醜冷眼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沒有阻止鸚鵡的動作,也沒有出聲,他就靜靜的站在那裏,影子在光影下蜷縮成一團,像是安靜蟄伏著的怪獸。

終於,鸚鵡也累了,它不再攻擊那團發出刺耳尖叫聲的面具,揮動著翅膀重新回到了支架上面,食盒裏面的飼料還剩下許多,可是它已經沒有精神再去進食了。

獸瞳滴溜溜的轉了轉,鸚鵡最後朝著小醜的背影看了看,便閉上眼睛休眠去了。

鸚鵡沒有再攻擊,那成堆的面具卻沒有停歇,它們神經質的哭喊著,求饒著,直到黑暗中的高大身形終於有了動作。

小醜朝著那堆面具走過去,臉上的笑臉面具擋住了小醜的面容,讓人看不清對方此時的表情,地面上滾落的不知是誰的眼珠被小醜一腳踩碎,只留下啪嗒一聲響。

面具們看著小醜逼近的身體終於感受到了恐懼,他們沒有咒罵,沒有哭喊,此時全都安靜的閉上了嘴巴,不敢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而朝著它們走過去的小醜只是將那黑色的幕布掀起,重新將那堆面具罩住,除此之外,便什麽都沒有做了。

被黑色幕布蓋住的面具恢復了安靜,一動不動的躺在幕布下面,躺在角落的雜貨堆裏。

屋子裏面恢復了安靜,連呼吸聲也無,靜的可怕,整個房間只有櫃子上面的小燈還依舊亮著,可是小燈看起來已經很破舊了,就連散發光也已經是勉強。

它也快要壞掉了。

屋子裏面很冷,沒有取暖的工具,因為是背光面,這個房間一年四季都十分的陰冷,到了冬天,便像是住在冰窖裏面一樣。

外面的雨水順著窗子縫隙跑到了屋子裏面,墻壁被打濕,風刮過窗戶傳來呼呼的聲響,小醜腳步蹣跚的走了過去,他順著窗戶向著外面看去,能看見被雨水侵蝕的遊樂園,還能看見那年久失修的路燈下面,有一個小小的屋子。

屋子不大,卻很新,是這幾天新開的一家糖果店,糖果店的老板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青年,小醜這幾天晚上聽著外面的黑影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總是能從它們口中聽見青年的影子。

說他長得很好看,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說他投喂了遊樂園角落的哪只流浪貓,說他的店裏面又進了多少人。

說那家糖果店很香,總是饞的它們流口水,說若是將那青年咬一口,肯定是無與倫比的美味。

小醜每天晚上都能聽見那些黑影重復又聒噪的聲音,後來他跟著偷掉硬幣的鸚鵡,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家店面前。

屋子裏面溫暖又明亮,即使隔著一層玻璃依舊能感受得到,與漆黑陰冷的房間天差地別。

站在裏面逗弄鸚鵡的青年眼神澄澈,皮相溫雅清雋,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是一股春天的風,溫溫柔柔的。

那雙眼睛眉眼彎彎朝著自己看過來,滿溢的甜香,灼熱的體溫,鼓動的心臟,都成了令人上癮的致命毒藥。

小醜被青年吸引了目光,無邊的欲望攀附上那顆早就不再跳動的心臟。

他覬覦上了一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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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時還不知道僅僅只是一面之緣,自己便被小醜盯上了,此時的他正躺在床上熟睡。

清晨的一抹陽光透過窗簾偷跑進房間裏面,照在軟軟的床鋪上,鳥叫聲輕鳴,雨後的初夏清晨是休憩躲懶的最好時光。

可歲月靜好的時刻卻被床邊的手機鈴聲擾得幹凈。

祁時被手機鈴聲吵醒,他從床上半坐起身,看著一大早打來的電話,又看了看上面的備注,無奈地接通道:“母親。”

對面傳來祁女士的聲音:“喂,小時啊,上次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記了哈,陸叔叔家的兒子今天就回來,你記得去見一見。”

祁時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臨江市祁氏集團總裁的獨生子,今年已年滿27歲的他沒談過戀愛,更沒有結婚的打算,可把祁女士愁的頭發都白了好幾根。

事實上證明,世界上的父母都是一樣的,在自己孩子到了一定年紀便開始操心對方的婚姻大事,在祁時適應這個身份向祁女士明確表示自己不喜歡女孩子的事情後,隨著社會思想開放的祁女士大手一揮,便開始在自己的圈子裏面張羅著青年才俊給自家兒子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