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煙灰色的眼瞳如海中深淵一般。
表面上看著平靜,內裏卻滿是風暴與暗流。
流雲殿後殿靜了一瞬,江玉珣不由攥緊了手下的衣料。
在這一吻落下的同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是有些……過火了。
江玉珣的心情瞬間忐忑起來。
他立刻屏住呼吸,試圖離應長川遠一些。
“啊——”
然還未不等江玉珣動,他的腕骨已被應長川緊攥,身體也隨之後仰,失去重心倒在了對方的懷中。
原本還算規整的衣衫在這一刻盡亂。
寬大的衣擺如盛放將要凋零的花瓣,狼狽地散在了地上。
應長川垂下眼眸,深深地向他看去。
末了一手攥著江玉珣的手腕,一手輕輕擡起了他的下巴。
江玉珣的衣領也因方才的動作而散開了些許,露出一片白瓷般的皮膚。
此刻的應長川……無比想要在這裏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他一邊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江玉珣唇畔的皮膚,一邊以沙啞而低沉嗓音道:“怎麽不親了?”
江玉珣的胸膛隨呼吸上下起伏,他移開視線不敢去看應長川的眼睛:“不,不敢了。”
“為何不敢?”
“因為……害怕。”話音落下的同時,江玉珣忍不住輕輕地咬了咬唇。
江玉珣從小離家在寄宿學校上學,與朋友們之間最近的距離也不過是勾肩搭背,並不適應太過親密的肢體接觸。
一想到……那本春宮圖上的畫面。
他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
應長川一點點用力,抱緊了懷中的人。
接著俯身重重地吻在了江玉珣的耳畔。
他知道若自己今日真的要做些什麽,江玉珣也不會拒絕。
但是這一切對接吻時都不會張開嘴巴的江玉珣而言,似乎是有些過分了。
應長川緩緩閉上眼睛,藏起了眸中的欲望。
並在對方試著掙紮的那一刻再度收緊懷抱:“別跑。”
江玉珣立刻如冰雕般一動不動。
曖昧感在空氣中發酵。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長川終於輕聲道:“再讓我抱一會。”
流雲殿內燈火昏幽,桌案上擺滿了新收的軍報。
落在一旁的那支毛筆,筆尖仍有墨跡未幹。
除了壓抑的欲望外,江玉珣難得從應長川的話語裏聽出了幾分淡淡的疲倦。
——此時他身邊的並非世人心中無所不能的天子,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欲望也會疲憊的人。
江玉珣的心中忽然生出些許莫名的情緒。
流雲殿後殿內,兩人均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江玉珣一點點放松身體,嘗試著輕靠在應長川的身上:“……好。”
殿內燭火一點點燃盡,房間隨之變得昏暗。
然而屋內的人卻仍保持著相擁的姿勢,未有一人前去重新點亮燈火。
就這樣放任自己墮入了柔軟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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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將近,一切都容不得半點耽擱。
昭都雖如從前一般平靜,但是仙遊宮內眾人卻已緊張起來。
確定要隨天子一道去往北地之後。
江玉珣用最快速度處理完了手頭上積壓的公事,接著便和應長川一道踏上了前往澤方郡的官道。
一行人騎快馬輕裝前行,僅用三日便到達了鎮北軍駐地。
澤方郡相比折柔更為靠南,郡內草場受白災的影響也小一些。
暮春將至,起伏的小丘上鋪了一層柔軟的綠毯。
冰藍色的溪流如緞帶一般纏繞著草原。
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紫色的杜鵑花正在風中盛開。
臨近正午,閭裏飄起了炊煙。
微風吹來一陣飯菜的香味,還有兒童正在草地上玩耍打鬧,踢著竹枝編成的蹴鞠。
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戰火已向此處逼近。
軍帳內,早早來到這裏的顧野九向鎮北軍將領與天子匯報道:“啟稟陛下、定北大將軍,大約三日前折柔丘奇王手下臣子已經離開加蔔爾的地盤,向達厄所在之地而去。”
說話間,他的表情不由變得嚴肅起來。
“加蔔爾”與“達厄”便是折柔三王中的另外兩王。
達厄王的領地位於折柔最西方,臨近巧羅國的那片地方。
那裏雖幾乎未受白災影響,但距離丘奇王所在之處實在太過遙遠。
更何況運送牛羊還要耗費許多精力與時間,完全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丘奇王的人去達厄王所在之處,便證明他已經在加蔔爾那裏受了挫。
正在翻閱軍報的天子手指一頓:“從今日起,加強邊境的巡查戒備。”
“是,陛下!”征北大將軍連忙應下。
而聽了應長川的吩咐後,又有將領忍不住有些猶豫地問:“陛下的意思是……丘奇王很有可能在尋求達厄幫助的同時劫掠我大周百姓?”
軍帳內一片寂靜,話音落下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或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