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雷火泯滅

“不不不，大仙，你不要誤會，我們真沒有請鬼神司的人。”

“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大仙……”

“大仙，您先別走，我和鬼神司法師大人交涉一番……”

……

商隊領隊中年人連連解釋，這才讓蛇妖安頓下來，冷冷注視，吐著蛇信子，一言不發。

商隊領隊大大松了一口氣，隨即，他將目光落在了楚塵身上，陪笑道：

“法師，您看，您幫忙解釋一二，我們就是過個路，給山中妖怪一點過路費，您想來也是明白人，嘿嘿嘿。”

楚塵身上穿的是大昌仙庭的鬼神司制式道袍，不過從外表看，看不出他的仙階法職。

這領隊稱呼他“法師”，顯然是拍他馬屁，想讓他說兩句好，最好是視而不見，當場離開。

如此一來，蛇妖的誤會也就解除了。

楚塵一開始就是打得這個主意，不插手，視而不見，轉身離開。

不過嘛，這會楚塵卻不急著走了。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自打他現身，無論是黑霧中的蛇妖，還是商隊領隊，第一時間都顯得頗為慌亂、心虛。

若僅僅是交過路費，蛇妖心虛一二還能理解，商隊卻是完全沒有心虛的必要。

商隊給沿路妖怪交過路費已然是潛規則了，鬼神司不好插手。

若是鬼神司插手，那麽人家商隊就有意見了。

你們鬼神司既然管了，那麽幹脆負責到底，把沿路的妖怪全清理了。

不然偶爾打打秋風，殺幾頭妖怪，最終倒黴的還是商隊。

所以，鬼神司對這些事都是默許，一般從不插手。

對方心虛了，那證明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這裏依舊是新安縣地域，楚塵作為縣鬼神第五把手，涉及妖魔鬼神，又藏有貓膩的事，他肯定不能視而不見。

“當真如此？”

楚塵用一種貓戲老鼠的戲謔口吻反問。

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似乎在告訴眾人，你們事發了。

商隊頓時一陣騷動，議論紛紛。

商隊領隊中年武夫跑江湖多年，面色不變，拱手行禮：

“法師，您莫要打趣了，事情頗為緊急，咱們兄弟幾十號人，加上老婆孩子老人，上百人都靠跑商賺錢養家，您這隨隨便便一句話……”

“您一看就是一位有道之士，還請法師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商隊領隊這一番話，誠懇又可憐，說的有理有據，滴水不漏。

楚塵雖覺得其中有貓膩，可聽了這番話，頓時被其架住了。

畢竟，他僅僅只是懷疑而已，根本沒有什麽有力證據。

若是猜測錯了，商隊眾人損失不小，失去一條可靠商路，乃至失去飯碗，屆時，的確會影響許多家庭。

一時間，楚塵有點左右為難了。

也就在這時，商隊中，牛馬羊驢等牲口一個個變得暴躁起來，不斷發出嘶鳴聲，聲音淒厲。

其中，更是有一頭強壯的驢子掙脫了繩子，徑直朝楚塵沖來。

“攔住它，別讓他跑了。”

商隊領隊臉色一變，大喝一聲。

商隊中一片騷亂，有兩個護鏢武師眼疾手快，一把將驢子按在地上。

驢子四蹄亂蹬，發出淒厲的嘶鳴聲。

掙紮中，驢子頭撇向了楚塵這邊，目光中飽含情緒。

楚塵一怔。

驢子明白它即將成為祭妖貢品，特意向他求救？

區區驢子，哪有這般靈性！

更何況，商隊中其他羊、驢也齊齊以一種“擬人”的復雜目光望向他。

這些祭妖貢品牲畜，分明是向他求救。

這副場景，何其熟悉。

當初，他被人施展“變畜之術”化為了驢子，掛在鬧市口售賣。

那會他也是如此無助！

這一瞬間，楚塵明白了什麽。

“變畜，祭妖貢品……好家夥！竟然是一個完整販人產業鏈，簡直喪心病狂！”

楚塵出奇地憤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憤怒。

販賣人口！該死！

以自己同族祭妖牟利，該死！

他是有共情的。

當初，若不是他運氣好，不知不覺中逃出了某些人的魔爪，被一個農戶抓住拉到集市口販賣，遇見了師父許平道長，他的下場恐怕也會和眼前這些“羊”“驢子”一樣。

每每想到這，楚塵都有點後怕。

進入鬼神司後，他早就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將自己變為“驢子”的幕後黑手，將他們統統超度，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形神俱滅。

蛇妖、商隊領隊聽不懂楚塵口中的“販人產業鏈”為何物，不過他們卻聽懂了“變畜”“販人”兩個關鍵詞。

一時間，商隊領隊臉色一片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