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只見朱阿贊雙手顫抖著從那木匣裏捧出了一根用金絲發帶編織的發辮, 眼淚奪眶而出,怒聲呵斥道:

“豎子爾敢?割發代首,難道盛國想要與我大烏永世為敵嗎?!”

朱阿贊說完, 心疼的將那根發辮擁入自己懷中,烏人男丁往往從出生之時便會在發頂蓄一撮頭發,之後用發帶編成長生辮,從生到死都不會去修剪。

而整個烏國,能用金絲發帶的,也只有四皇子,這讓朱阿贊如何能不痛心?

他的殿下, 失去了他的長生辮!

三皇子在一旁冷眼看著, 隨後垂下眼皮:

“那您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朱阿贊抓緊了手中的發辮, 斟酌了許久, 這才看向三皇子,沉聲道:

“四殿下不能再留在盛國人手裏了, 我們必須將四殿下早日迎回。”

“可, 盛國人的要求……”

三皇子拖長了尾音,朱阿贊冷哼一聲:

“他們是欺殿下年少罷了, 且讓臣來會一會他們!”

三皇子對此沒有多做爭執, 只是做出了以朱阿贊為首的態度, 端的是溫吞如水,一副尊崇備至的模樣。

這讓朱阿贊心裏滿意之余,又忍不住輕輕嘆息, 三殿下也是極好的, 只可惜王上最疼愛的不是他。

次日, 朱阿贊與三皇子帶人再度前往鄭家軍軍營駐地。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進入的過程可沒有當初三皇子進門是那麽輕易, 只一個搜身便過了三輪。

以至於等到朱阿贊帶人剛進入主帳,與徐瑾瑜打了一個照面,便忍不住譏諷道:

“盛國人果真如本官想象的那般貪生怕死啊!”

朱阿贊看著徐瑾瑜那張過分年輕的面龐時,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倘若這少年便是盛軍的主事人,此事傳回大烏,兩次輸給他的四殿下將會名譽掃地!

徐瑾瑜聽了朱阿贊的話,也不惱,只是唇角含笑,語氣平和的回道:

“不及烏國反復無常,毫無氣量,本官也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

畢竟,那封回絕的文書寫的可是慷慨激昂呢,誰能想到其第二日便上了門。

這是多麽怕他們的四殿下喪了命?

朱阿贊聞言,面色一沉,看著徐瑾瑜冷冷道:

“牙尖嘴利!盛國這是無人可用了?竟然讓這麽一個黃口小兒來遠赴邊關,你們的皇帝、官員不是一般的膽小怕事啊!”

“閣下錯了。”

徐瑾瑜瞥了朱阿贊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並非我大盛無人可用,吾年輕位卑,吾皇以為,對付一小小烏國,殺雞焉用宰牛之刀,故而才派我來此呐!”

“你!”

朱阿贊直接氣的臉紅脖子粗,一旁的鄭齊差點沒有笑出來,連忙低頭喝茶,以作掩飾。

徐大人這懟人的本事,便是他也望塵莫及,他還是頭一次從文臣對罵中體會到了樂趣。

說起來,也是這烏國人腦子有包,他們家四皇子可是輸給了徐大人兩次,他還一臉盛氣淩人的來此找罵!

他越貶低徐大人,豈不是證明他們四皇子越發不堪?

朱阿贊也是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只冷哼一聲,隨後直接找了位置坐下:

“吾乃我王座下儀官朱阿贊是也,你是何人?”

徐瑾瑜淡淡的看向朱阿贊,道:

“本官為涼州節度使徐瑾瑜,不知閣下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朱阿贊沒有想到這少年一點兒也不客氣,也沒有絲毫以前盛國禮儀之邦的作態,連寒暄的話也沒有只言片語,便直接開門見山。

“哼,爾等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摘了我大烏四殿下的長生辮!”

“一根辮子而已,閣下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徐瑾瑜態度很是隨意的說著,朱阿贊聞言便是一怒:

“你放肆!我看你盛國沒有絲毫與我大烏和談的想法!”

“不錯。”

徐瑾瑜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朱阿贊直接懵了,徐瑾瑜隨後看了一眼異常沉默寡言的三皇子,輕飄飄道:

“閣下不知嗎?這場和談的結果,還是貴國三皇子求來的。”

朱阿贊聞言先是一愣,隨後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不可置信起來:

“三殿下!”

朱阿贊聲音尖利起來,若不是還顧及著下臣的身份,他恨不得揪著三皇子的衣領質問:

“殿下怎麽能求這些盛國人!我大烏皇室的威嚴何在?!”

朱阿贊那質問的態度讓三皇子很是不悅,但他猶豫了下,未曾開口,朱阿贊仍舊不依不饒道:

“往常王上偏疼四殿下,說四殿下勇武堅毅,臣還道三殿下也不遑多讓,誰曾想……”

朱阿贊一臉失望的看著三皇子,三皇子面皮抽搐了一下,低聲道:

“勇武堅毅?儀官還是別在徐大人面前說這四個字了,也不過徒惹笑料罷了。”

三皇子頓了下,這才有些難以啟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