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這廂, 四皇子已經帶著烏國大軍“熱情”投入大盛懷抱,並積極挖自家墻角,那廂徐瑾瑜至邊關之後, 首戰告捷的消息終於傳回了京城。

當初,成帝雖然力排眾議,讓徐瑾瑜連升數級,前往邊關,可是朝廷之中質疑的聲音還是大多數。

這日,正是大朝會。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馮卓一聲高唱, 人群之中先是一靜, 隨後一人站了出來:

“啟奏聖上, 自節度使徐大人離京已經一月有余, 可時至今日,邊關一直休戰, 民間朝野對此議論紛紛, 如此下去,只怕會讓人覺得徐大人……名不副實啊。”

成帝聞言, 打量了一下, 才發現此人乃是都察院的僉都禦史尚先。

“尚禦史這話從何說起?”

成帝面色不變, 只是靜靜的看著尚先,尚先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道:

“回聖上的話, 自鄭將軍連失兩郡之後, 烏國與涼州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若是這一平衡用的好,未嘗不能由我大盛先行提出互市, 屆時豈不是兩全其美?

至於徐大人,此行雖有膽氣,可卻無功,還需要好好歷練才是,不可操之過急。”

尚先這話一出,成帝先沒有說話,魏思武只冷笑一聲,站了出來:

“尚禦史這話,恕吾不敢苟同。當初烏軍攻勢激烈之時,我大盛無一人敢站出來,而今烏軍只不過短暫的休戰,尚禦史便覺得看到希望?

那敢問尚禦史,以涼州連失兩郡的戰況,如何與烏國和談互市之事?是用涼州百姓的血肉,還是用我大盛的國庫?!”

“魏少司主管刑獄之事,幾時也對邊疆戰事上了心?”

尚先別有深意的說著,魏思武卻不吃他這一套,只冷冷道:

“邊防之事,乃是關乎吾等安身立命的大事,莫說是吾,便是平民百姓未嘗不會私下談論,尚禦史方才不也以民意相壓?”

“魏少司!”

尚先拔高了聲音,魏思武卻不看他,直接上前一步:

“聖上,徐大人臨危受命,不惜以身犯險遠赴邊疆,如何能讓這些安居廟堂之上,身處安寧之所的人隨意點評,豈不是寒了為國為民之人的心?”

尚先沒想到這位魏少司平日裏不聲不響的,可是一遇到那徐大人的事兒,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陣亂撓,讓他一時竟無從下手。

“啟稟聖上,徐大人固然稱得上一句少年英才,可是他北上一月有余,既無建功立業之事,甚至還將平陽侯請了過去,便是臣今日不言,諸位同僚心裏只怕也會頗有微詞。”

尚先這話一出,原本懶懶垂著眼皮的鎮國公睜開了眼睛,淡淡道:

“尚禦史好大的口氣,竟然有替吾等發聲的本事。爾未至邊關,如何知道邊關局勢?

老夫不怕告訴你,以烏國的習性,之所以能暫時休戰,乃是因為此時正值其國一年放牧勞作的關鍵時期,待過了這個時候,烏國大軍卷土重來……爾可有擋在涼州百姓面前的膽子?!”

“鎮,鎮國公這話怕是有些危言聳聽……”

尚先忍不住打了一個磕巴,鎮國公只看了他一眼,安靜的抄著手:

“危言聳聽?老夫自認隨先帝南征北戰多年,對於烏國的習性還是有幾分把握,尚禦史若是不信,可敢立下軍令狀?”

尚先沉默了下去,成帝順勢道:

“可還有人有疑慮?”

成帝太知道當初自己讓徐瑾瑜連升數級有多麽讓人眼紅,他們能憋到這個時候,已經算是難得。

可鎮國公這話一出,成帝這才隱隱窺探到其後背的兇險,自然不能讓他們對徐瑾瑜再有詆毀。

甚至,連成帝的心都不由隨之揪了起來。

徐瑾瑜送回來的畫兒,他從魏思武的手裏討過來仔細看過,這才看到那一片裸露在外的硫磺礦。

而當時,徐瑾瑜在上面題詞的內容也很微妙:

作於景慶二十七年七月十八日宛陽郡驛站,與太守馬昌明宴前。

一個小小的太守,徐瑾瑜為何要單獨去赴他的宴?

成帝在畫上摸索到了那塊硫磺礦縮影的凹凸不平,以及淡淡的刺鼻味道,之後又拿出輿圖看了整整一夜。

一個太守,或許不值得徐瑾瑜那般,可是,那宛陽郡與晉州軍的駐地實在太近,如若二人有勾結呢?

成帝本著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心思,直接開始準備尋人去襄助徐瑾瑜一二。

恰在這時,鎮北巡撫直接將太守馬昌明私采硫磺礦一事捅了出來,而個中過程自然要與成帝詳細稟報。

而在這個過程,成帝敏銳的發現了晉州軍守將姜興的名字,隨後他當機立斷,直接讓平陽侯走了一趟——

平陽侯雖舊傷復發,可無論是領兵還是威勢,都能壓姜興一頭!

而成帝並不知道,正是因他反應如此之快,這才讓君臣二人隔空打了一個絕妙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