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說什麽?”
魏思武手中的劍在距離王奇手腕處不到一指寬的距離停了下來, 那兵刃的涼意讓王奇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疼痛,讓王奇終於松了心弦, 整個人差點兒沒軟倒在地。
這會兒,王奇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看著魏思武的眼睛裏滿是驚懼。
魏思武直接一甩手,將劍紮在了王奇身旁的地板上,深切演繹什麽叫入土三分,也昭示著王奇方才真的差點一只手不保!
“說,到底還有什麽事, 是本世子不知道的?!”
魏思武冷下的聲音帶著幾分焦躁, 王奇咽了一口唾沫, 這才顫顫巍巍道:
“回, 回大人的話,小人, 小人就是給郡主端了一碗, 一碗下了蒙汗藥的茶,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就, 就只有平陽侯世子知道了!”
魏思武本來心中煩躁, 他以為抓到了王奇,長姐當初遭遇之事就可告破,沒想到王奇又來了這麽一出。
可, 此時此刻, 聽到‘平陽侯世子’幾個字後, 魏思武如遭雷擊,在原地愣了許久, 這才開口道:
“你說,是誰?”
王奇忙道:
“是平陽侯世子,他不知從哪裏得知了此事,所以,來找我,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要我,要我按照杜姨娘的計劃做。
只不過,只不過要等郡主暈倒後,將郡主交給他。說是什麽要來一出英雄救美,讓郡主傾心於他。
我,我尋思這事兒也,也挺好,沒想到後來發生,發生了那種事……”
之後,王奇又說了一些枝葉末節的事兒,以及當初他留下的證據。
魏思武聽著只是沉默,王奇看魏思武冷靜下來,心裏松了一口氣。
他,他雖然取了不義之財,也,也罪不至死吧?
希望他將這一切說出來後,這位大人可以容情一二。
王奇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心裏卻頗為悲憤!
想當初,那通緝令舉國分發,他差點兒就被人扭著送到官府,也幸虧他機靈,帶著細軟跑路了。
他本來想要往南跑,可是看到南方來流民後,又猶豫了,最後左思右想,來到了京城下轄的平洲。
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帶著□□,一路趕路,卻不想遇到了黑店,這便只能一路乞討,這才摸索到了平洲。
恰逢平洲院試,王奇也在暗中觀察,於是這就留意上了徐瑾瑜。
剛逢大喜之人,必然意得志滿,他要是撞上去,指不定能得不少好處呢!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少年就是當初畫他畫像之人。
他更萬萬沒有想到,少年過目不忘,體察入微,火眼金睛!
他這屬於是倒黴到了極點!
王奇的悲憤,魏思武無瑕顧及,等到最後那些問話,他都已經無瑕聽下去了。
他此時腦中只回放著一件事!
他和長姐,都被韓望安那個偽君子騙了!
韓望安之前種種道貌岸然,不計前嫌的做派,也不過是因為當初動手的人就是他!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汙蔑長姐。
原來,從頭到尾,長姐都是清白之身!
原來,長姐將自己嫁給了當初的施暴者!
魏思武只覺得幾欲作嘔,心裏刀割火燒一般,連呼吸進肺裏的空氣,他都覺得在一寸寸的劃傷自己的氣管。
荒誕無比!
為什麽事實如此殘酷!
他那樣好的長姐,為什麽要經歷這樣的事!
……
小石村,徐家。
徐瑾瑜聽完了魏思武的話,一時也不由沉默,他在心裏措辭良久,但還是不知說些什麽。
他向來能言善辯,可是遇到長寧郡主這樣的事情,他第一次有些無措。
他無法想象,那個深陷在平陽侯府五年,滿京罵名,親人羞辱,下人背棄,種種pua的柔弱女娘,若是知道一手造成自己這樣悲劇的人,是自己的枕邊人,她該如何自處?
那可是一千七百多個日日夜夜的煎熬啊!
“這件事,郡主知道嗎?”
魏思武沉默了一下,低下了頭:
“還不曾,我不知該如何開口。而且,若是此事告知長姐,她定一刻也無法和韓望安呆下去。
可是,舅舅對於平陽侯寵眷頗深,倘若舅舅仍不許長姐和離,那長姐該如何痛苦?”
魏思武的聲音透著無盡的疲倦和掙紮。
他第一次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長大的這麽晚,又成長的這麽慢!
少年人的無力在這一刻顯露無疑,讓人不由唏噓。
徐瑾瑜抿了抿唇,手指在石幾上點了點,卻道:
“可這件事,你瞞不了多久。你帶著王奇回京之時,動靜頗大,長寧郡主不可能一直不知道。”
“總之,能瞞一天是一天吧,否則……”
魏思武有些說不下去了,徐瑾瑜思索了一下:
“總而言之,現在戰事吃緊,平陽侯為國為民,聖上是不會過多苛責平陽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