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徐瑾瑜一面搖頭, 一面從那鴿子的腿上取下竹筒裏的紙條,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番——
裏面關於翠微居士對於清淼居士的吐槽若幹,以及還有自己酒後放下豪言, 東辰必能摘下本次院試的案首雲雲,請徐瑾瑜千萬千萬要想辦法保住他山長的面子。
徐瑾瑜看了不由一笑,也難為山長可以把這麽多話凝聚與一張小小的紙條了。
不過,徐瑾瑜沒有將這話放在心上,科舉他本就是為自己所考,自然會竭盡全力。
可若是竭盡全力,也無法取得案首, 他亦不會自暴自棄。
這或許就是活了兩輩子的人, 穩如老狗的心態吧。
轉眼已經臨近院試開考之前, 京城學政駐地在平州, 隸屬京城,且在京城之北, 倒是與小石村的距離並不太遠。
於是, 等到次日徐瑾瑜和師信,宋真三人便一同上路了, 隨行的依舊是徐母和曲氏。
不過, 這一次不同的是, 趙慶陽特意斥巨資買下了一座離考場近的別院。
是的,趙慶陽和魏思武打了一架後,險勝一招, 所以拿下了為瑾瑜提供住宿之地的權利。
徐瑾瑜得知這事兒的無語已經一時不能用言語來表明了, 偏偏趙慶陽還跟二哈似的, 軟磨硬泡著非要讓徐瑾瑜帶著友人一起住,還振振有詞道:
“倘若瑾瑜這院子裏再得一個院案首, 那可是小三元!到時候這院子的價格可以翻一倍,左右這銀子都是要被人賺的,還不如給我賺!”
是的,自從趙慶陽被徐瑾瑜拉著入了竹香囊售賣的夥後,堂堂鎮國公世子竟然對賺銀子感興趣起來,而且還做的有聲有色。
當然,這事兒他沒敢告訴家裏,都是請人出面。
不過,在自己的友人面前倒是不用遮遮掩掩。
徐瑾瑜:“……”
聽我說,謝謝你!
他還沒考呢,他的山長,他的友人一個個都把話放了出去,他能怎麽樣?他也很無奈啊!
只好努力沖了!
於是乎,考前這幾日,徐瑾瑜是寸步不離屋子,明明這別院造景頗為精致,可是他卻沒有任何閑心去欣賞。
無他,既然是親近之人的願望,他也自然要拼盡全力而為之了!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已經是開考當日,院試的考棚很大,這一次要來考試的,除了本次府試通過的童生外,另有上屆,乃至其他更多屆的童生。
畢竟,院試三年僅兩次,不知多少人都盯著這次的院試。
院試說是只考一場,可是卻要在考棚之中呆上兩日一夜,算是府試、縣試的進階版。
而這題目,自然也不會局限於一科,而且一道題目既考學子對經書的融會貫通,又會考學子對於時政的了解等等。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而徐瑾瑜早早在山長處也做過不少關於這樣的題目,所以心裏但是很穩得住。
只是,徐母卻難得有些焦慮:
“聽說,那考棚簡陋無比,瑾瑜身子又不好,要是夜裏吹了風,可如何是好?”
“娘,現在是八月,便是有些涼風應該也是無事的。”
徐瑾瑜淺笑著安撫徐母,可徐母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師信也不由看了一眼徐瑾瑜如今稱得上唇紅齒白,氣色怡然的面龐,心裏卻想起了當初書院小吳大夫的診治。
瑾瑜這身體……真的可以支持嗎?
因為心裏不安,徐母這段時日在四鄰打聽了不少事兒,聽說進考場能帶油布,徐母忙巴巴的花了其原價三倍的價格,買了一張。
徐瑾瑜得知後,又無奈,又心疼。
竹香囊賺的的銀錢,徐玉琬是與徐瑾瑜、趙慶陽共同分潤的,而徐母也依舊靠著自己的一手繡活賺銀子。
按理說,孩子們賺銀子,家裏又沒有分家,徐母管著也是理所應當,可徐母不,她覺得自己不能拿孩子們的銀子。
是以日常還是靠自己一針一線賺錢,而這油布,怕是要徐母仔仔細細繡兩三日的銀錢。
“明個就要開考了,所以這油布賣的貴了些,但是這也沒啥,只要我們大郎能考好,人不受罪,娘這心裏就踏實!”
徐母眼中帶著幾分柔光,徐瑾瑜以前也不知自己科舉前娘會焦慮成這樣,這會兒便抽出一些時間,好好陪著徐母說了會兒話。
“總之,這油布瑾瑜你帶上,娘放心。”
徐母的話,徐瑾瑜記在心裏,他也不忍讓徐母花了大價的油布蒙灰,這便仔細看過,收好,放入考籃。
天還是霧蒙蒙的,但是隨著人群中一聲吆喝:
“龍門開——”
景慶二十四年這一場院試,正式,開始!
徐瑾瑜提著考籃,在人群中等候檢查。
等身份信息,考生信息一一對過之後,徐瑾瑜平安無事的按照考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一次,沒有什麽提堂號。
如果說,府試是考心態,那麽院試就是比耐力,所以考生的所有位次都被打亂重新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