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學子不由嗤笑了一聲,打量著徐瑾瑜的穿著:

“旁人十二歲會不會浪費銀錢進學我不知道,但是你……不過一農家之子,湊這個熱鬧來顯擺自己的人,我瞧得多了去了!

農家賺銀最是不易,小小年紀便虛榮無比,我東辰書院的先生能把你納入書院,我余明遠的名字倒過來寫!”

余明遠擲地有聲的說著,卻不想,話音未落,便聽到一聲低沉的男聲:

“明遠,發生什麽事兒了?怎麽都圍在這兒?”

徐瑾瑜聽著聲音覺得有些耳熟,擡眼看去,不由揚了揚眉。

這不是那位說要給他洗衣裳襪子的那位仁兄嗎?

林書真撥開人群走了過來,余明遠立刻站起來,清脆的喚了一聲:

“師兄!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和往年一樣,遇到了些自不量力之輩,我正在“勸”呢!

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孩兒,拿著家裏的血汗錢想來揮霍,我要是不勸勸,又發生去歲的事兒怎麽辦?”

“哦?十二歲,是哪個?”

林書真聽到這裏,也皺起了眉頭,東辰書院擇生嚴格,雖未規定年歲,但少有人家小小年紀就送孩子過來。

一則,東辰書院花銷不小,長久沒有進益,家裏遲早會吃不消,二則,要是被打擊到,只怕此生都要沉湎失敗之中。

看來確實得好好勸勸了。

林書真如是想著,擡眼看去,這一看,便不由失了聲。

“怎麽是你?!”

徐瑾瑜勾了勾唇,拱手行禮:

“又見面了,林郎君。”

林書真無語凝噎,他不會真要給這小子洗上十數年的衣服襪子吧?

“師兄,你認識他?”

余明遠瞪圓了一雙眼睛,又不住打量著徐瑾瑜,這少年衣著實在寒酸,若不是那張好臉,掉進人海裏都不帶能扒拉出來。

“這位,就是讓我與齊盛落敗的少年。”

林書真雖然有些較真,卻也是個坦蕩蕩的人,對於自己當日的輸贏並沒有隱瞞的意思。

余明遠:“……”

余明遠聞言,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當日不曾問過小兄弟姓名,今日還請小兄弟賜教。”

林書真亦是回以一禮,林書真的態度實在恭謹,讓徐瑾瑜心裏原本的那絲怒意也漸漸平息。

方才那余明遠喚林書真一聲師兄,想是二人師出同門,是以林書真這是在替余明遠賠禮。

徐瑾瑜那絲不快來的快,也去的快,這會兒只搖了搖頭:

“賜教不敢當,徐氏瑾瑜,見過林郎君。”

“瑾瑜,好名字!觀徐小郎君的名字,便知令尊令堂愛子心切。”

林書真笑眯眯的捧了一句,但隨後又話鋒一轉:

“不過,徐小郎君有所不知,我東辰書院雖對學子的年歲沒有多做要求,但因擇生試上題目涉獵良多,外頭都說我們東辰書院是死要錢……”

“師兄!怎麽,怎麽能這麽說?!”

余明遠臉漲的通紅,林書真卻擺擺手:

“百姓口耳相傳,聽信者不知凡幾,且我東辰書院的花銷確實不菲,我與徐小郎君也算不打不相識,個中利弊自要先講述清楚才是。”

徐瑾瑜微微頷首,東辰書院的開銷不菲這件事他並不是不知道,但本次擇生試後,待到九月之時才會正式入學,他自有法子在這三月間賺到足夠的銀錢。

他要的,只是東辰書院這層不懼權貴的虎皮,以防侯府狗急跳墻罷了。

“我省得的。”

徐瑾瑜如是說著,林書真見勸不住,便看向余明遠:

“還不來為徐小郎君登記?”

“慢著。”

余明遠正要落筆,心裏還有些不太情願,聽到徐瑾瑜的聲音停住動作:

“你想通了?不報名了?”

他暫時還不想倒著叫自己的名字。

“不,報名前,我想先問問,此物是真是假?”

徐瑾瑜說著,取出來那張“錄取通知書”,閃閃銀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徐瑾瑜剛一拿出來,林書真和余明遠的眼睛就不由看直了。

“這,這,這……”

“這不是,這不是……”

林書真和余明遠兩人“這”了半天,讓不少人都圍了過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眼睛尖,直接道:

“有人拿到東辰書院的擇錄函了!”

“什麽,擇錄函?這是什麽東西?!”

“沒聽說過啊!這東辰書院的擇生試不是還沒有開始嗎?”

林書真冷靜下來,從徐瑾瑜的手中接過了那張擇錄函,看著上面徐瑾瑜的名字,和那方紅色小印的落款,瞳孔一縮。

竟然是,竟然是山長親自選錄!

而這時,人群中已經有人揭了密:

“這擇錄函已經有十幾年不曾問世,難怪現在有不少人不知道。說起擇錄函,你們或許覺得耳生,可若是如今的左都禦史應青越應大人爾等應當略有耳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