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所謂蹴鞠賽,沒看過時會覺得好奇,等真正見過了,畢竟自己不是參與者,那種好奇的心態很快就消失不見。
等女子上場時,姜姒妗只將這當作一場裴初慍送給她的驚喜。
昭陽和沈吟秋二人平日中蹴鞠騎射等等都是拿手,你來我往,打得不分勝負,倒是將比賽打得很是精彩,不過只看了半場,許是荔枝吃得多了,又或許是茶水飲得多了,姜姒妗忽然有點想要出恭,她赧然地低聲:
“我出去一趟。”
她一手輕輕搭在小腹,眉尖稍微擰在一起,裴初慍意識到什麽,問她:“要不要我陪你?”
姜姒妗惱瞪了他一眼,簡直了,要是讓別人知道她連出恭都要裴初慍陪,她還要不要見人了?姜姒妗壓根不理會他,轉身叫了一位婢女領自己離開。
小皇帝看了一眼兩人的案桌,尤其是空了的荔枝盤,不由得側身問道:
“母……”親。
後面一個字在裴初慍的冷眼中被他咽了下去,小皇帝轉而道:“裴夫人很喜歡吃荔枝?”
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裴初慍回答,小皇帝就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他讓許公公將他桌上的荔枝端過去,被裴初慍攔住:
“別給她,天熱,不易降火。”
裴初慍難得頭疼,姜姒妗本就貪嘴,再來一個小皇帝縱著,豈不是要一點節制都沒有?
和上位兩人的談話不同,姜姒妗的離去同樣也被其余人看在眼中,有人眼神一閃,很快從候場處消失,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陸沢言簡直無語了,宋瑾垣是瘋了吧?
他怎麽敢的?
是覺得裴閣老如今修身養性,不會再犯殺戒了?
陸沢言往賽場上看了眼,沈吟秋正追著蹴鞠跑,一個眼神都沒落下來,正是神采飛揚的時候,等她下場還不知要等多久,陸沢言有氣無力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像銓王府這種地方,是有茅房的,但一般來說,主子都不會去用,姜姒妗在嫁入裴府後,早就習慣了如此待遇,姜姒妗被婢女領入一間廂房,有人準備好恭桶,上面被木蓋遮住,鋪了一層絨毯,也有人端著柔軟的紙巾,熱水和鉑金,甚至還有香料和熏香,幾位婢女低眉順眼地站在不遠處,只簡簡單單一個出恭,也要如此大的排場,奢侈無比。
姜姒妗從一開始的不自在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只用了短短的兩個月。
安鈴拿了個香帕給她遮住鼻子。
一刻鐘後,姜姒妗從廂房內出來,清洗過後,身上不僅沒有一點異味,還透著點香料的淡淡香味,安鈴和她走在一起,小聲埋怨她的貪嘴,結果一出院子,兩人就看見不遠處站著的宋瑾垣。
姜姒妗和安鈴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差了。
安鈴甚至忍不住地嘀咕:“他是變態嗎!”
只看婢女端來的那些東西,也該是要知道夫人要做什麽,居然還等在外面,安鈴覺得她很難理解這位宋公子的想法。
不都是說越是出身顯貴,越是禮儀出眾,越在乎男女大防麽?
安鈴在心底不斷腹誹,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好歹也是和周嬤嬤學了一段時間的人,才不會那麽喜形於色。
和安鈴不同,姜姒妗沒有一點吐糟的心思,在聽見安鈴的話後,越覺得臉色難堪,她和宋瑾垣在鐘鳴寺一行就相當於撕破了臉皮,公眾場合也就罷了,私底下,他居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是當真覺得她好脾性麽?
宋瑾垣的位置是她回校場的必經路,她冷著臉走過去,兩人即將面對面時,宋瑾垣忽然朝她拱手作禮:
“姜姑娘。”
姜姒妗厭惡宋瑾垣喊她“姜姑娘”,這只會說明宋瑾垣對她的覬覦之心未消,令人覺得作嘔。
姜姒妗冷著聲:
“宋公子,我早就嫁人,也是聖上冊封的一品誥命夫人,你即使不喊我一聲裴夫人,也該叫我姜夫人。”
宋瑾垣一眯眼,女子這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倒真是難得,他不由得道:
“是麽?”
“姜姑娘往日是周夫人時,也不曾阻止我叫你姜姑娘。”
“姜姑娘如今身份變更,連姜姑娘都不願意讓人叫,想必更是將周夫人的身份忘卻腦後了吧?”
宋瑾垣經商多年,與人來往替自己牟利時最擅長挖人痛處,一番話說得嘲諷不已,哪怕他本來不是這個意思,但他向來情場得意,紅顏知己攀附,不需要親自低頭去做什麽,高傲久了,在這方面,尤其是和姜姒妗之間,他總是把事情ʝʂց搞得一塌糊塗。
姜姒妗臉徹底涼了下來。
她和裴初慍相處良久,自學了他一兩分神韻,居然也有點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