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姜姒妗拿裴初慍沒有辦法,最終結果就是裴初慍得償所願。
姜母得了消息,震驚了片刻,立即讓人去請姑娘,又讓人去叫老爺回來,很快,姜府就徹底熱鬧了起來。
帶著裴初慍踏入姜府的那一刻,姜姒妗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惘然地往前走,有點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腦海中一片漿糊。
曾經她和周渝祈有婚約時,周渝祈也很少這樣大咧咧地進姜府。
多是周渝祈讓人傳信來,她再收拾妥當出去和周渝祈見面,止於禮法,彼此相伴在湖邊走上一遭,還不能遣散婢女,這就是未婚夫妻的所有相處了。
和現在完全不同。
她和裴初慍,早越過禮教,再親昵的舉動也不知做了多少。
就例如方才在鐘鳴寺,如果是婚前的周渝祈,她一定會是和雲晚意乘同一輛馬車回來,而絕非是和周渝祈共乘一輛馬車。
姜姒妗腦子很亂,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但她也知道,在她帶著裴初慍回府的那一刻,有些東西就是要徹底擺在明面上了。
聽見娘親派人來請她時,姜姒妗下意識地擡眼去看裴初慍,裴初慍坦然自若地頷首:
“是該要去拜見伯母。”
伯母二字被他自然而然地說出來,讓姜姒妗咽下聲音。
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如果裴初慍真心待她,他遲早都應該來拜見她父母,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一幕有點恍然如夢。
或許是因為裴初慍的身份,和她宛若天壤之別,讓她心底一直有不安和自卑。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秋靜寺的一場偶遇,她這樣的身份,甚至連見裴初慍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又或許是因為兩人糾纏的時機很不堪,讓她下意識地覺得兩人的關系不會有正大光明的一日。
當一日真的到來時,才會讓她覺得是一場夢,有點不真切。
有人扣住她的手,垂眼看向她:
“怎麽不走了?”
姜姒妗回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她搖頭,不知該說點什麽,她只是忍不住地擡眸去看他。
她不知她是何模樣,一雙杏眸盛了許多情緒,零零碎碎得讓人看不清,她有點想哭,卻是說不出原因,有點莫名其妙,也有點矯情,只能忍著情緒,杏眸染著濕潤望向某人,不自覺便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她低聲喊他:“裴初慍。”
她很不安。
和他在一起時,她沒有和周渝祈成婚時的遊刃有余,她深知那時的周渝祈離不開她,即使周渝祈做官後,姜姒妗也沒覺得不安,她打心底就沒看重過周渝祈是否會對她一心一意,只是在枕邊人有了其余心思時,少不了一番俗人的低落和失望。
裴初慍仿佛察覺到她的心思,他扣緊了她的手,聲音平靜輕緩:
“淼淼,往前走吧。”
姜姒妗和他四目相視,他眼底平靜,讓人不由自主地安下心,姜姒妗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她被他牽著,一步步往前走。
終於到了前廳。
姜母在前廳接待的裴初慍,她也看見了兩人相握的手,心底立即咯噔了一聲。
她是要給淼淼再說親家不錯,但這人選卻是要準備好好挑一挑,若非自家姑娘沒誕下一兒半女,她甚至都有不再讓姑娘二嫁的想法,最終還是怕她老無所依,才按下了這個念頭。
姜母不著痕跡地瞪了姑娘一眼,姜姒妗滿腦的胡思亂想徹底散了,她臉一紅,忙忙掙脫開裴初慍的手,快走走到姜母身邊,遲來的羞赧讓她躲在了姜母身後。
她怎麽那麽不矜持,居然和裴初慍在長輩面前做出這種親昵的舉動?
姜姒妗的聲音輕細綿軟,透著點討饒,尾音些許拖長,是在撒嬌,有意想要糊弄過去:
“娘——”
姜母作勢拍了拍她的手,心底嘆氣,這個傻姑娘,婚前讓人占了便宜,豈不是就等於告訴這個男人,她離不得他了?
這和心底是否這樣沒有關系,而是在外人眼中,你二人有了親密舉動,就是肌膚相貼,若後面不在一起,少不了一些風言風語。
而且,姜母不得不承認一點,男人都是賤骨頭,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會珍惜,只有在得到和得不到中間,才會叫人一直心心念念著。
姑娘越是喜歡這人,越該把握其中的分寸。
往日自家姑娘都是格外注重這一點,就是周渝祈,和姑娘自幼的婚約,在婚前也沒討得一點便宜。
怎麽這次就昏了頭了?
姜母不覺得是自家姑娘的問題,挑剔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落在對面的人身上。